店铺总共就十几二十平，里面支了几张小桌子。 还有几个靠墙收着，等人流量多起来，再摆在外边儿。 张宁的二爷正在屋里打盹儿，被吵醒后，陈文上前打了个招呼，递了一支烟。 其实说到底，这个早餐店能开起来，还全是他二爷的功劳，老人家父辈就是做这玩意儿的，只是后来环境不允许，所以给停了。 张宁老早就打上了他二爷的注意，现如今摊子越来越大，连他二奶奶也给叫了过来。 临近下午，天气没了那股子燥热，日头也西斜了过去，一伙人吧小桌子搬出来。 他二爷开始准备工具，夏天呆在灶台前面，明显很难受，不过老两口却不这么觉得，手艺能做下去，还有钱赚，高兴还来不及呢。 吃苦受罪？ 别闹了，这点累算什么！ “这屋子是租的还是买的？”陈文在一旁提了一嘴。 张宁抬头解释道：“租的，本来听你的想法是直接买下来的，可房主愣是不同意，除非加价，可这破房子加价买我觉着太亏了，就一口气租了两年。” 这一块儿，九十年代妥妥会划分到拆迁区进行大规模拆迁重建，陈文只能说那房主的楞头选择是对的。 “以后再开分店的话，房子尽量能买就买下来。” 陈文可是知道后世，像这三环里的门面租金有多恐怖，你要不是自己的门面，兜儿里底气不足的谁敢干餐饮。 到了下班时间，街上陆续多了许多骑自行车的下班工人，连着一些小混混也趁着凉快开始出来溜达。 没一会儿，店门儿前就停了三四辆自行车，统一一身蓝青色工作服。 “老板，打三份豆腐脑，再弄七根儿油条。” “我要四份儿，油条来十根儿。” “我要......” 三人停下车子，先是吃了自己的一份儿，从车篓子里拿出空餐盒，给打包上，付了钱，扭着屁股蹬着车轮走了。 有了前面三人，后面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 店门里里外外总共就七八张小桌子，明显不够坐，好多人端着碗，蹲在一旁吸溜。 指望二爷两口指定忙不过来，三人开始打起了下手。 收拾碗筷、擦桌子、收钱、洗碗筷、忙的有条不紊。 夕阳西下，日头逐渐消失，店门儿口拉了一个昏暗的灯泡，张宁给拉亮。 到了这时候，陈文已经忙的汗水打湿了后背，主要还是热的。 客人还在三三两两的进来，他已经记不清卖了多少份儿，只能说人嘛了。 一直忙到天彻底黑下去，估摸着有个八点多的样子，一伙儿人才收摊。 豆腐脑，豆汁儿已经卖完，剩下不少油条，陈文给二爷他们拿报纸包了不少，送走才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阿文，这还不算完呢，明早五点就得起床去二爷家，帮忙弄豆汁儿和豆腐脑，至于油条和焦圈儿二奶奶就给做了。” 陈文一听就头大。 “这会不会累着老爷子？” “不会，老人家晚上睡得早，起的也早，身子骨也不错，就是我们刚开始不适应，现在好多了。”陈文掏出烟，给了两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深思了一阵才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等后面再开分店的时候，雇一些人来弄。” “分店？这一个就够咱受的了，再开不得累死啊！”张宁苦着个脸。 陈文吐出长烟，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这是必须要走的路，你信不信，今年年底之前，就会有人效仿咱这儿，也开一个早餐店来跟咱竞争。” “不能把！”张宁疑惑表示不信。 倒是宋强，眼珠子转了转，缓缓说道：“很有可能，买早餐的时候，有几个人嘟囔过，觉着咱这跟捡钱一样，虽然是开玩笑的，不过也挡不住人家效仿着开一家。” 一根烟见底，陈文最后来一口，踩灭烟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市场就是竞争合作，这种情况拦都拦不住，也是必然会出现的，所以咱们时间很紧迫，这个月月底，争取再开两家！” 说着，又看了看两人。 “你们别想着麻烦，想着累，摊子大了，作为一个老板，一个领导者，有些事情需要亲历亲为，而有些事情，则需要交给手下人来做。” “现在你们那胡同，回城知青多不多？待业的无业游民多不多？找些熟悉的，可靠的组成自己的班子，到时候快速开分店，占有市场份额。” “咱们还要有自己的特色，二爷不就是祖传手艺，这就是卖点，味儿也是真好，就要把卖点打出去，到时候在让二爷收几个徒弟，保证口碑的同时，保证效率......” 陈文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把想到的全给两人说了出来，他必须提醒他们，不然很难跟着自己的步子走下去。 总不可能真的只守着这一个早餐店干到千禧年吧，说出去都丢重生者的脸。 让二人消化了消化，一齐起身把桌椅板凳收拾好，这才锁门离开。 钱是宋强张宁两人一起管的，二爷相当于上班打工，陈文还是提议，先口头股份制，亲兄弟都明算账，不能这么坑老人。 一个星期总一次账，第二天陈文就拿到了上个月的账单。 计账的是宋强，字儿很难看，记得也乱七八糟的，这让陈文看的一个脑袋两个大。 好在最后面写着总毛利润，两千八百四十二元七毛。 “倒是有零有整的！”陈文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 这个店铺是在农场就商量好，算是三人合资开办的，所以分成算下来，就是三三三。 “拿出一成，以后算二爷的。” 陈文可不想以后被打上奸商，坑老人的标签。 还是那句话。 有钱一起赚。 第二天晚上 老陈家一家人，围坐在四方八仙桌周围，桌子上还放着陈文带回来的油条。 只是现在除了陈喜，都没有心情吃而已。 “阿文，你是说，这些钱都是在农场的时候，做生意赚的？”陈红兵再次开口问道。 陈文苦笑的点了点头，“都是正规来路赚的，绝对不犯法。” 这件事儿不可能一直瞒着老俩口儿，更何况钱就在那儿摆着，不可能一直不动不被发现。 赵眉叹了一口气：“哎，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