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不高,毫无新婚娶得美娇娥的愉悦,她听出来了。
是因为娶的人是她,不是姐姐吗?
随后沈辞宁听到喜婆惊呼,“哎呀!怎么不换喜服啊?”适才热闹些的场面,随着这句话又瞬间给沉寂下去。
众人纷纷噤若寒蝉。
适才就光想着严韫露面了,经过媒婆这么一提醒,众人才留意到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非喜服。
他一身绛紫色衣袍难掩的行色匆匆,俊美归俊美,但不合规矩啊。
“......”
有人想出来打圆场,场面隆重,又不敢贸然替严韫开口。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若真是故意的,好心办了坏事,得罪了沈家和严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严韫的胞弟严谨,以及上首的董氏见满堂的宾客,也忍不住面色凝重。
董氏顾着脸面,正要开口解释,严韫身旁的贴身小厮青云开口道,“案子棘手,那头等着交公文,大人忙碌不堪,一脱身就连忙过来了,故而来不及换喜服。”
如此说,这茬算是勉勉强强过去了。
在场的连忙打着哈哈,圆场说道,“严大人真是勤勉啊....”很快又将话茬换到了恭贺上面去。
尽管场面不好看,沈辞宁的心还是随着男人的到来,回稳了些,不论如何,他还是赶回来拜堂了,不是吗?
思及此,小姑娘攥紧了手中的牵红。
叫人接亲暂且不说,过了吉时也不说,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喜婆张罗着让人伺候着严韫下去换喜服来拜堂,谁知道适才没开口说什么的男人,此刻却拒绝了。
“时辰耽搁得太久了,也不必换,拜堂吧。”
他的语气好随意,才闹腾起来的场子,瞬间又冷了下去,喜婆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再出什么岔子,看向上首,得了严韫的母亲董氏的点头。
连忙吆喝人把牵红交到严韫的手上,“说得对,别再耽误久了。”
沈家过来的人也不好张口,毕竟大些的长辈都陪着沈湘宁去了崔府给她撑场面了,沈家并没有什么能够撑得住场面说得上话的人在严家。
没有人给默默无闻的辞宁做主,于是就这样,草草拜了高堂。
因为擦过了吉时的尾巴,没有再多耽搁,辞宁被人搀扶着送入了洞房,一路上过来都是清冷的。
贴身丫鬟香梅惦记着她什么都没有吃,悄悄凑近少女的耳畔,“小姐,您要不要用些糕点?”
她腹中饥饿无比,还是轻轻摇了头。
丫鬟们不能留在里面。
沈辞宁独自一人端坐着,她等了许久,整个脊骨背都麻木了,头上的冠并不是很重,尽管如此,簪戴久了依然觉得很重,压得双肩都疼了。
在心里细数了时辰,貌似已经到了丑时。
后院跟前院有些距离,被人搀扶着过来的时候,沈辞宁自幼记忆不错,似乎要绕过两处垂花门和廊庑还有甬道。
甬道旁边似乎种了寒梅,她那时候闻到了清浅的寒梅香气。
跟严韫身上的香气很像。
隔得有些远了,后院听不到前院的动静,严韫还没有来,她便始终静坐着。
“......”
又过了好一会,门总算是传来了动静。
凭借出众的耳力,辨听出脚步声很是轻盈,不是他。
他的脚步声,辞宁在沈家听过很多次,即便是低着头,也能够听得出来,到底是不是严韫,来的人不是他。
如果可以,洞房花烛夜他也想找人替了?
小姑娘黯然的心头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来的人是沈辞宁的贴身丫鬟香梅,“小姐,前头....已经散了。”沈辞宁没有吭声,好半响,她轻轻呢喃似的说出一句。
“他不过来了,是吗?”
香梅听到自家小姐苦涩的声音,蹲到她的面前,“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她不敢说,新婚之夜若是哭,会很不吉利的。
“前头的婆子来传了话,说是姑爷案子还没有处理完,让小姐先歇息。”
面都不过来,严韫身旁的小厮甚至都没来,就只派了婆子。
沈辞宁的心中更是黯然,她攥紧了拳头,强忍住鼻头涌上来的酸意,自己伸手取了盖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娇脸。
垂眸看着盖头上面,她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嫩白的指腹摩挲着刺绣的纹路。
“那就歇息吧。”
次日晨起,沈辞宁很快就醒了,几乎是一夜未眠,迷迷糊糊中浅浅休憩了一下,香梅很快进来给她收拾,要过去给董氏敬茶。
严韫父亲早亡,就只有董氏一个孤母,下面还有一双弟弟妹妹,没有太多的亲戚。
董氏年过四十了,许是孤苦伶仃扶持三个孩子吃了不少苦,脸上依稀可见的愁苦病态。
尽管面相严肃,不难在脸上找出痕迹,证明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严韫不在,严谨和严凝分坐在两侧,身后旁边立着许多伺候的人。
“婆母安好。”
沈辞宁端端正正跪下给董氏敬了茶。
董氏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在辞宁的脸上打量什么,半响之后她淡嗯一声,接过辞宁手里的茶抿了一口之后放到旁边去,随后董氏身旁的人给辞宁送了两幅头面。
“有一份,是代替你公爹给的。”
辞宁也送了回礼,是她亲手绣的一身褙子衣裙。
见到香梅端呈上来,见到了东西,董氏的眼中浮现出愕然,“是你做的?”她的手抚过褙裙,辞宁用的料子很好,软和御寒,重要的是,针脚做的极其好。
她针线活百里挑一到让见过不少出众绣娘的董氏眼前一亮。
“嗯。”辞宁柔声回道,“是儿媳做的。”看出董氏喜欢,她心下也松乏了,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