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收到什么,沈辞宁记录在册原样退回。
其中不缺乏给她送丝线的,沈辞宁见了不少,那些都没有眼下严韫叫人送来的好,他想得很周到,还让铁匠给沈辞宁打了一幅引线的针。
少女再无触动,此刻看到针线,目光停留许久,没有挪开。
沈辞宁从前的针,是她早逝未曾见过一面的母亲留给她的,她一直用到现在,从未换过,这么多年,针已经有磨损了。
如今管家理事,又研习医术,已经许久不曾碰过了。
“公子对小姐可真是上心,他知道小姐喜欢什么便送了什么。”
见两人闹得异常的僵持,就连董氏都察觉出端倪,还找了香梅去问过情由。
香梅也不甚清楚,没有提沈辞宁说的那番话,就推说公子有时候不知道节制,沈辞宁身子弱,承受不住,因此神情恹恹,没什么精神。
董氏估摸着催孩子催得紧张了,沈辞宁的身子弱,又生过病,总是怀不上,未免董氏忧愁沈辞宁,想必她面上孝顺不说,心里已然有压力了。
“罢了。”董氏叹出一口气,“你且叫少夫人宽心,孩子的事情不急。”
如何不急,眼下沈辞宁忙碌,严韫那头更不必说,再拖下去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有?
两人同房的时日也不少了,听着北苑的丫鬟来汇报,要水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沈氏的身子果真好了么?”董氏深疑。那日她也听说了沈湘宁身旁的医女给沈辞宁把脉并未发觉她有身孕。
贴身婆子跟说,“夫人疑心郎中没有说实话?谎报夫人的身子没事?”
郎中跟沈辞宁走得近,董氏也不乐意往那边想,毕竟沈辞宁跟郎中走得近,是为了她的头疾。
想着先前在沈家闹出的事情,近些日子与沈辞宁相处,董氏实在难想出来,她这样乖顺柔软的一个人,会是耍心计,不顾自己的清誉,豁出去设计做出那样的事情,抢了她姐姐的婚事,嫁给严韫。
“....你说会不会是韫哥儿的身子?”董氏忽而问道。
“你找人去给大理寺给韫哥儿看看,就说是我担忧他日夜忙碌,怕累垮了要看看身子,也好叫我安心。”
如此,严韫不会不听。贴身婆子火速去办。
香梅见沈辞宁一直盯着,不说接,也没有拿,试探问道,“小姐不喜欢吗?”
旁边的下属也在等着沈辞宁的反应,好给严韫回话。
“小姐?”
“....放着吧。”若是不收,只恐怕他人要来了。
严韫总是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她恨自己的没出息,为着香梅的两句话,心里又开始泛起点滴涟漪,说完那句话,沈辞宁收回眼睛,把注意力放到账目上。
“......”
严韫的属下和香梅对视一眼,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发话了。
带话回了大理寺,严韫面上的凝重有片刻的松缓,近来忙于事务,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待手上空一空,回去一趟。
而今已查到了银两的下落,需得布置一切,待周全好后,武将那边预备齐全。
过些时日去看她,届时她的气也该消了罢?
董氏派来人给严韫看了身子,严韫本不欲看,婆子搬出董氏的那一番话,严韫便依言了。
他问郎中沈辞宁的身子,郎中说道,“公子放心,少夫人一切安好。”
深夜里过完安排后,再次确认个遍,严韫嘱咐好接替的人后,从大理寺的角门出去,马车轱辘的转,素来波澜无惊犹如死水的心,此刻竟然隐隐不稳。
说不上是期待还是紧张?他见沈辞宁居然会紧张?
不过,他很想快些见到沈辞宁,长腿夹紧马肚,将马赶得更快了。
夜色浓重起了大雾,快到家时,路旁冲出两人,险些撞到严韫拽紧了马缰绳,没见到人,便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严韫,你帮帮我。”是沈湘宁和她的婢女。
沈辞宁睡下没多久,香梅从外头急匆匆跑进来。
掀开了幔帐,摇晃刚入睡没多久的沈辞宁,“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
白日里很忙,沈辞宁适才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起身,揉着眼睛。
“怎么了?”
香梅欲言又止,“公....公子回来了。”
沈辞宁一顿,瞌睡依稀醒了一半,“派人出去迎了吗?”
香梅不吭声,脸色越来越怪,沈辞宁疑惑,“出什么事了?”
不等她追问,香梅心一横。
“小姐,公子带了大小姐一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