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亲热异常。 谁知,在跨过山寨大门的一瞬间,李鬼忽然暴起,抽出腰刀,原地横扫一圈。 李鬼有备而发,这一刀蓄满了力,连那大当家在内,把围绕在他身侧的几人尽数来了个剖腹产。 鲜血如瀑而下,将李鬼从头淋到脚,整个人如同浸泡在血泉之中的厉鬼一般,狰狞可怖。 “贼厮鸟!敢打爷爷的主意!统统去死!” 李鬼爆喝一声,双手持刀,对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通乱杀。 他先挑那手中有兵刃的下手,三两刀下去,就能解决一个,然后迅速切换目标。 李鬼突然暴起,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最开始,山寨众人也没指望真能骗过李鬼,打定主意,若李鬼不上当,就干脆一拥而上,把他给剁了。 但李鬼非常配合,连装满金银的包裹都交了出来,登时便让山寨众人放松不少。 但那大当家见李鬼身上佩刀,又独身行走,生怕是个硬茬子,所以决定用药酒麻翻了他,故而出言相请。 他这时心中所虑者,反而是在酒桌上,万一李鬼识破了酒中的蒙汗药,又该当如何应对。 两人刚一接近的时候,他的警惕心还未消散,防备着李鬼对他动手,但李鬼反而与他谈笑无忌,并肩而行,这就彻底打消了他的戒心。 等入了寨门,这山寨大门一关,就是他的天下,便是李鬼再能打也不过砧板上的肉罢了。 所以在跨过山寨大门的时候,大当家的心就自然而然的一松,然后就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边的贼人们都没反应过来,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被李鬼把领头的几个都给砍死了。 几个没死的更惨,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不住地哀嚎打滚,让这夜晚的山寨之中恍如鬼蜮一般。 李鬼本以为这群山贼也会像赌坊里面那群人一样,士气崩溃逃窜,谁知道,这群家伙居然把手中的家伙一扔,抱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好汉饶命啊!” “我等愿奉好汉为主,山寨之内,好汉予取予求!” “呸!”李鬼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谁瞧得上你们这破寨子?” “若不是你们想要暗算爷爷,爷爷才不耐理会你们!” “爷爷教训的是,小人们知错了,还请爷爷高抬贵手,放小人们一条生路。” 这群山贼可比街边混混无节操多了,一边邦邦磕头,一边不住讨饶。 “一群贼厮鸟,杀了你们平白污了爷爷的刀!” 李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连夜赶路,而不是冒险在这里过夜。 “速速叫一个熟悉州府路途的向导出来,送爷爷前往州城!” 谁知,一群人彼此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一个机灵的鼓着胆子道: “好汉爷爷,我等除了下山做些剪径的买卖,从来都不曾出过方圆十里,着实没有爷爷要的向导!” “没有向导?” 李鬼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是一辈子困于一地,很少出门离家的。 只有那些经常行商的,才会有出远门的经验。 而眼前这群山贼,最多就是在家门口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哪里敢招摇过市? 这就麻烦了! 没有向导,他可不敢再继续在林中乱走了,万一迷失路径,遇到个大虫,那可就是给送外卖上门了。 可若不下山,留宿于此的话,眼前这帮山贼又着实信不过。 李鬼左思右想之后,只好叹口气,道: “罢了,某也不瞒尔等,某乃是杀人逃犯,正被官府通缉,本来想要去州城讨些生活,却不想迷路于此。” “既然山寨之中无有向导,想来也是天意如此,要某在此落草。” “尔等都给某家听好了,从今日起,某家便是这山寨的大寨主,尔等可有意见?” “没有意见,小人们欢迎之至!”一群死里逃生的山贼们,立时眉开眼笑,凑过来准备捧李鬼的臭脚。 “大寨主功夫着实了得,一刀就把那赵黑头给砍了,实乃当世英雄也!” “有大寨主坐镇,以后看周边各寨谁敢小瞧我榆山!” “那赵黑头命定当有此劫,都是天意如此啊!” 先猛拍了一顿之后,才有人小心问道: “小的还不知大寨主该怎么称呼啊?”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天杀星李鬼是也!” “好名号!” “够响亮!” “果然是英雄人物!” 一群人纷纷猛拍马屁,大肆夸赞。 李鬼不耐地摆摆手,“少说废话,赶紧把这边的尸体都收拾起来,然后准备热水沐浴,这一身的鲜血,腥臭难当。” 一群人急忙各自分工,手脚麻利地开始收尸洗地。 之前那个伶俐的又凑过来表忠心:“大寨主,那赵黑头在山寨内部还有一些亲信,需得早点料理了才行。” 李鬼眉毛一立,“还有死剩种?那可不能留!你且带几个人过去,将他们悉数抓来!” 那汉子脸色一僵,但看李鬼的脸色,不敢拒绝,只好呼朋唤友,叫了一大堆人一起,往山寨后面去了。 李鬼就坐在寨门口的位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警惕着。 在没有收到投名状之前,他可不敢相信那些墙头草,万一被人哄骗,诱到山寨内部给乱刀砍死,那可冤枉得紧! 过不片刻,一群人乱哄哄地推搡着几个被捆着的汉子,重新回到了寨门口。 “大寨主,这些人就是赵黑头的亲信,都已经抓来了。” 那些被绑着的倒霉蛋急忙跪倒磕头,“大寨主饶命啊,小人着实算不得赵寨主的亲信,只不过得罪了刘碎嘴,才被他挟私报复!” “哦?”李鬼冷眼瞧了那个伶俐的家伙一眼,吓得刘碎嘴急忙翻身跪倒。 “冤枉啊,大寨主,小人如何敢欺骗大寨主?他们真是赵黑头的亲信啊!” 李鬼左右瞥了两眼,懒得去分辨,于是伸手一指被绑着的那几个。 “你们说你们不是赵黑头的亲信,那某家且问你,这些人之中,谁才是赵黑头的亲信?” “刘碎嘴就是!” “胡说!你分明是为了保命胡乱攀咬!”刘碎嘴面红耳赤,指着那人跳脚大骂。 两人登时吵作一团,互相指责,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倒腾了出来,彼此谩骂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