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在安城久待,几天后便准备离开。 屈霄让闻人启买了一辆马车,他自己坐进去,长央和闻人启坐在外面驾马车。 “你会吗?”闻人启牵着缰绳,不敢出声,用玉牌传讯问旁边长央。 长央同样传讯:“不会。” 无论在人界还是灵界,她都没接触过马。 两人对视一眼,闻人启回忆路上见过的画面,拽着缰绳开始抖,抖了半天,前面两匹马也抬腿踢了半天。 结果,定睛一看,马车还在原地。 长央:“……” 闻人启急得满头大汗,他后面坐着的可是七杀星君,修为深不可测,随便去哪都是众人仰望的存在,自己居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换做平时,哪来这么好的机会,能接触到七杀星君。 “怎么还不走?”屈霄的声音从帘内传出来。 闻人启张口无声问长央:“怎么办?” 他怕说自己不会驾车,被星君骂蠢货,七杀星君看起来很严苛。 “星君,我们不查在安城设陷阱的人?”长央一边问着,从闻人启手中拿过那根缰绳,和自己的缰绳拢在一起。 马车内,屈霄双臂随意搭在扶壁上,他闻言偏脸看向手指上的尾戒,里面装着从城隍庙殿外捡来的那鼎丹炉。 “查,往北走,去雍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外,长央双手握住缰绳,神色冷静,很有驾车老手的气势。 旁边闻人启见状,心中钦佩油然而生,到底是大宗弟子,虽口上说不会,但学东西很快。 此时,长央用力一扯,两匹马终于动了,先是前仰骤然抬蹄,随后落地猛冲,径直撞向边上的树。 “我去!”闻人启险些翻下马车。 长央心中一咯噔,但表面还是一副沉着模样,双手运转灵力使劲,在撞树前,硬生生将两匹马拉住,停稳马车。 马车内的屈霄猛地掀开帘子,看着手拉缰绳的长央:“你剑挥得跟狗屎一样,驾马也不会?” 长央八风不动,沉默以对。 坐在马车边缘的闻人启悄悄擦汗,心道:不愧是大宗弟子,这份犯错后的镇定冷静,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屈霄眯眼打量明显出神的长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星君,我在回想别人怎么驾马车。”长央冷静道。 屈霄低嗤:“表面温顺,一身反骨。” 他放下帘子,重新坐回马车内:“走吧。” 闻人启这才敢吐息。 长央握着缰绳,慢慢试探控制力道,驾驭两匹马,马车歪歪扭扭走了一段路,到后面逐渐顺畅起来。 …… 三人一路向北,有时候赶不到城内,晚上会在外面停下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是马休息。 不知为何,屈霄星君非要一路慢慢过去,连闻人启都能连用几个传送阵,将自己 送到雍城。但星君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闻人启坐在篝火旁,朝远处看去,心想:这可能就是原因之一。 远处山湖边,一道身影倒飞出去,湖面激起数阵涟漪,最后彻底跌进湖水中。 “这种步法也就哄骗元婴修士。”屈霄飘立半空,垂目冷眼看向水中的长央,“起来,刺我。” 长央大半个身体全掉进水中,她抬头看向上空的男人,左手往湖面用力一拍,涛浪炸起,她藏于水花,持剑飞身跃向屈霄。 配上鬼烟步,她整个人几乎融如溅起的水花当中,掩人耳目,只有一缕剑芒乍现,疾速刺向半空中的屈霄。 屈霄双手背着,在水浪接近时,随意侧身避开长央刺来的一剑,随后抬手曲指弹在她剑刃之上。 那道锋芒剑意瞬间破碎,连带着长央的剑身都深弯出半弧形,在剑身弹回来时,屈霄一脚将她重新踹入水中。 这一脚看似轻飘,实则重如泰山。 长央咚地一声砸进湖中心,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来得及生出,沉入湖底,呛了几大口,许久后才浮上来。 屈霄瞥她:“剑都握不直。” 浮在水面的长央皱眉看向手中剑,她不认为自己没握直剑,若连剑都握不直,她也不可能在星界连赢两个元婴修士。 长央从不怀疑自己的天赋。 “你不服?”屈霄俯看她,“继续,刺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不甘,再度拔水而出,刺向他。 闻人启将两条烤好的鱼插在旁边,自己拿着一条烤鱼起身,边吃边看着那边一次次摔进湖里的身影:“这也太凶了。” …… 长央不记得自己刺出去多少次,唯一的印象只剩下冰冷湖水灌入口中的滋味,一浮起来见到上空屈霄讥讽的目光,不用他出声,便条件反射般刺去。 “砰!” 又一次摔进湖中,长央手腕在抖,她出剑次数太多,连肘臂都有些吃不消了,但她眼中的火越愈烧愈烈,充斥着不甘心。 屈霄垂目对上她的眼睛,摸了摸尾戒,心中觉得有趣:合欢宗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个弟子,倒有几分像他以前。 再次跃起,长央没有再借助水浪掩饰,紧紧握住剑,径直冲向屈霄,犹如一尾金鱼跃起,身上滴落的水在夜色中划出一条线。 可惜,落在屈霄眼中还是放慢了千百倍,他轻而易举便避开她这一剑。 不过,这次屈霄没有将长央踢下去,反而伸手分别点了点她手腕和肩背:“刺如长针身不弯,腕锋一线剑意涌。” 长央肩背和手腕被按后,握剑的感觉却突然大不一样,有种……自己和剑融成了一体的错觉。 “再试试。” 屈霄说完,落地站在湖面,没再当她刺剑的目标。 长央只能自己试,她未立刻下去,闭目记住此刻身体的感觉,之前刺向屈霄失败的画面全部涌入记忆中,几乎将她淹没,而 她此刻立悬在半空,默念刚刚屈霄说的话。 刺如长针……腕锋一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久后,她肩背带动手腕,腕朝前一送,灵力顺着剑身滚去。 整个人如同一柄初开锋的锐剑,笔直成线,刺如长针,出招瞬间剑意先涌出。 “轰——” 墨绿色湖面被劈开一道白线,出现深深沟壑,随后兀然炸开。 “什么声音!” 才躺下睡着没多久的闻人启被这剧烈击开的水声吓得蹦坐起来,睁开模糊的眼睛,就看见湖面炸开,险些以为有人偷袭。 好在水浪落下后,屈霄和长央回来了。 屈霄道:“悟性尚可,怎么还是金丹期?在宗内成天心思花哪了?” 长央不语,收了无鞘剑,双手放在身后,不动声色按了按肘臂,麻了。 “她在练习,你在睡觉?”屈霄抽起插在旁边的烤鱼杆,问闻人启。 闻人启:“呃,我……” 他又没星君指导。 但这话他不敢当面说出来。 “鱼烤得不错。”屈霄吃了一口,他席地而坐,从尾戒中摸出一本秘籍,丢给闻人启,“借你看看,原本是要送给她小辈的。” 闻人启眼睛一亮,连忙抱着秘籍道:“谢谢屈星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天进城。”屈霄拿出一张舆图,在上面划去前几天经过的地方,他自言自语,“听说这里的枣不错,带些给她。” 长央站着,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清舆图,是一张人界吃喝玩乐的舆图,大概是别界做的。 每一个地方都标明了有什么特色。 这些天,他们一起进城吃过人界的东西,屈霄明显不好口腹之欲,但每一样又都要尝,尝过之后便买些收起来。 像是要带给什么人。 …… 他们一路向北而行,中间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停留五六天。随后屈霄会消失一两日,不知去做什么,其余日子他会在城中扫荡,各种好吃好玩的都会带走一份。 如此大概走了三个多月,终于到了雍城。 “这里是人界的都城。”闻人启仰头望着高高城墙,问旁边驾着马车的长央,“你以前来过没?之前我接的任务都在南边,一直没来过。” 他是灵界修士,除了有任务,平时也不太会过来。 “……来过。”长央道,但不是现在的雍城。 她拉住马,前面在排队入城,等守卫过来查询时,便拿出屈霄给的令牌。 守卫一见,便当即让开,允许马车入内。 “这地下应该有大型护城阵法。”闻人启一进城便察觉到都城不同的气息。 “星君,我们去哪?”长央侧脸问马车内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霄握着刚刚传讯完的玉牌,抬眼:“先去东四街的解府。” 长央望着来往人群和四通八达的街道,有些晃神,雍城数千年竟几乎一直保持着一样的街道规划 她回神,驾着马车往东四街走。 闻人启四处张望,十分好奇,他在南边没见过这么繁华雍重的城地。 东四街的解府不难找,门口竖着一面黑旗,中间白色“解”字显眼至极。 闻人启认出来:“是摩诃族!” 摩诃族……解府? 长央不由想起解金玲。 “哒、哒哒。” 马蹄敲在青石板上,最终马车停在解府门前。 屈霄从车上下来,径直朝府门走,门口有人主动过来牵马车,长央和闻人启对视一眼,也下车跟上。 “屈霄,从你传讯到现在都三个多月了。”一个身材高拔,满头乱糟糟卷发的男人出来迎道,“要不是我在等啮铁,你今天根本见不到我。” 屈霄对他的废话毫无兴趣:“东西我带回来了,你看看。” 解锻钟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后面跟进来的两人,他歪头看去,扫过闻人启,最后视线落在长央身上,对上她眼睛,饶有兴趣道:“哟,怎么还多了个翻版屈霄?” “他们是这届星界的修士。”屈霄将解锻钟往前一推,回头,“我们还有事,你们自己出去逛或者留在府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人启虽然刚刚进来前已经猜到一些,但又见到一名星君,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好、好的,我们出去逛一逛。”闻人启拉着长央往外走。 一走出来解府,闻人启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没想到出星界一趟,居然能见到两个星君。” 长央问:“他是什么星君?” “北斗天璇,也是巨门星,解锻钟。”闻人启说完,诧异扭头看向长央,“我们入星界那天都见过,你不记得了?” 长央道:“忘了。” 闻人启眼中充满了向往和孺慕:“他们看起来很好说话,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的星君。” 两人走出东四街,闻人启想到处看看,便朝热闹的地方走去。 “那是什么?”闻人启见到摊位上冒着热腾腾的香甜气息,立马朝那边走去。 长央站在人群中,心中困惑,她不知道传承空间为何会出现两个星君,这三个月的指点不假,星冢那具吸引自己的星君之骨就是屈霄。 应当是屈霄的记忆,长央心想。 “长央,你吃不吃?”闻人启站在摊位前,举着两串白糖糕问。 她抬眸看去,却穿过他,一眼对上远处人群中青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