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见状,不由得黛眉微蹙,抚琴的力气增加,让琴声盖过周围的杂音,其中夹杂着刺骨的阴风。连带着雨水都跟着凉了几分,碧衣女子手指看似凌乱,实则井然有序地拨动琴弦,就是这次的琴音,听起来杂乱不堪。所到之处,无不乱人心神,连余年都险些中招。
余年反观陆英朝,这琴音也让陆英朝的动作放缓了几分,好几次差点被傀儡擦伤,看他在战场中无法捂住双耳,不禁有些担心。
在余年纠结之际,年轻道人猛然回首,不过让少年没想到的是,陆英朝并没有真的攻击傀儡。而且虚晃一招,直接朝着碧衣女子攻去。碧衣女子也没料到,陆英朝会放弃打败傀儡的机会,而身旁又没有暗处傀儡防身,以至于来不及后退,只能被动防御。眼见着年轻道人手持长剑,朝着自己刺来。吓得碧衣女子往后一撤,慌忙用怀中古琴来抵挡这一剑。
不过那古琴却也不是凡间兵器可破,碧衣女子堪堪抵挡住了这一剑,正欲暗中庆幸,陆英朝剑尖突然转刺为挑,碧衣女子心中暗惊,连忙侧头躲避,不过无处躲避的碧衣女子,只觉脸上一凉,便眼睁睁看着帷帽从天空坠落掉在地面的水坑里。
只见露出真容的碧衣女子,眉下那双若秋波的美眸,细细看去又有些梨花带雨。
碧衣女子冷着脸,血痕顺着额头流下,也因着滂沱大雨将血污染红了半张脸,徒增了几分杀气。
正巧此时,宋员外心中担心女儿,焦急地朝着女儿院中赶来。走到院落边缘,就看到正在观战的余年。刚想开口,余光瞥到屋顶的碧衣女子,顿时心中大惊。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远远看去,屋顶女子的那张脸像极了秦花魁。
再看碧衣女子苍白的脸色,嘴唇的腥红,倾盆大雨之下,那一身染血的碧色留仙裙在宋员外眼中,倒更像是厉鬼索命。毕竟世间哪有人长这么像,直吓得他连连后退,躲在余年身后。
碧衣女子见状,掂量了下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如今要摆脱这个死局,也唯有挑个软柿子好让眼前这个年轻道士分身乏术。
不过此时碧衣女子也着实没想到,老道士竟会摆脱镜妖对她先行下手,一张符箓悄然贴在傀儡的后背上。
符纸上闪过淡淡的金黄色光芒,随即将傀儡定住身形,碧衣女子加快手速,催动傀儡挣脱束缚,眼看着即将挣脱,陆英朝手持长剑,将其狠狠钉在青石路上。老道士不敢迟疑连忙将手中的另一张符箓贴在倒地傀儡的额头上,傀儡身上金光加深,体内发出铿锵的摩擦声。看样子还在努力挣脱束缚。
年轻道士与老道士二人联手,再次朝着另一个傀儡攻去,碧衣女子见状不得不放弃那具已然被长剑贯穿倒地的傀儡,白皙的手指扫过琴弦,全力控制另一个傀儡,避免其再次遭受束缚。有老道士的加入,碧衣女子险些不敌,不过那阵中那宋小姐此刻被镜妖所附身,将其驱逐出体外已是迫在眉睫,此刻便需要张家小哥招魂引回宋小姐神魂。
眼见着仍是无法彻底击败碧衣女子,为确保事情进展顺利,老道士联合陆英朝将战场引到阵法之外,给张家小哥让路。在确保陆英朝一人能牵绊住碧衣女子后,老道士来到阵法边缘,守护阵法的同时,帮助张小哥引魂。
乌黑的云朵顺势压低,整个宋府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宋员外感受到冷冽的微风,连忙紧了紧衣袍。原本清凉的雨滴,此刻如刀子一般,滴在脸上瞬间感觉火辣辣的疼。不多时,狂风四起,阴风冰冷刺骨,张家小哥站在阵法内,感觉像是坠入冰窖,冷的连手指都无法舒展开来。
老道士一脸严肃,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填补阵法裂痕之处。而余年和宋员外站的地方距阵法不近。视线扫过,碧衣女子看到余年身后的宋员外。顿时,碧衣女子眼中的杀气外放。
既是你与娘生前无法相随,如今又也无望复生,那你便去与她陪葬!
正在与傀儡缠斗的陆英朝察觉不对,抬头一看发现碧衣女子的眼神,正望向宋员外。而正在打斗的傀儡,突然停下手,朝着宋员外奔跑而去。这一举动,明眼人都看得出碧衣女子的意图。
陆英朝念了几句口诀,不得已直接唤出飞剑将余年和宋员外护住,无论碧衣女子要伤害谁,陆英朝都决不允许。
不过没有本命剑维持阵眼,却使得法阵威能大减,随着镜妖不断冲击,阵法此刻岌岌可危,面临崩毁。不过如此一来碧衣女子也被陆英朝牵扯住,无法顺利刺杀宋员外。
“休要拦我!”碧衣女子怒喝着加快手上的动作。琴音入耳分外夺人心魄,让余年身后的宋员外神智微怔,毫无表情的缓缓往外迈出一步,似乎想要躲开飞剑的守护,余年连忙伸手拉了一下,生怕宋员外前去送死。
与此同时陆英朝的本命剑再度响起嗡嗡声,将琴音震开。宋员外顿时恢复,惊讶得瞪着眼睛差点把下巴贴在地上,由于太过恐惧,宋员外两腿发软,一个站立不住,肥硕的身躯撑整个人靠在余年身上。余年深吸一口气,虽说他也很想像陆英朝那样,奈何自己是凡俗之人,此刻要不是有陆英朝的飞剑护体,恐怕刚刚宋员外已经被碧衣女子一击封喉了。
陆英朝对着余年微微点头,示意感谢余年刚刚相助,随即立刻投入战斗之中,不敢有分毫懈怠,加上镜妖妖气逐渐加深,让陆英朝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碧衣女子无法摆脱陆英朝的纠缠,气得只能把火发在琴弦上。拨动的琴弦连续发出几个颤音,让傀儡逐渐分散,从四面八方上前阻挡陆英朝,再唤出那具护身傀儡,朝着宋员攻击而去。年轻道士见状,让飞剑悬在半空,抵挡隐藏傀儡的攻击,而权宜躲进女儿闺房的宋员外,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惊慌失措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