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人,就该利落的离去,而不是扭扭捏捏,占着位置不走。
陈玄看向了,那道封神榜,言道:“封神榜上,剩下无忧归属的两百六十尊神位,可任由张子挑选。”
“只是天律昭昭,徇私枉法之事,却是做不得!”
张扶摇起身大笑,遂而摇头道:“非也,老夫来此,非是为了入那封神榜。”
“洒脱惯了,受不得约束,况且我一个八百年前的老家伙,就不跟今世之人,争夺那神灵尊位了。”
“吾来此,为化道而来。”
“吾善,养吾浩然气,老夫这一身浩然气,已经养足足八百年了。”
“此来,为后辈读书人开山,为后背读书人,立下一道律法,吾善养吾浩然气。”
八百年前,他曾周游列国,在八百年中,也曾经看惯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王朝更迭!
如今,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陈玄哑然一笑,说道:“张子,何以知我有,道化为规则之神通?”
张扶摇淡然道:“当然是妄加猜测,猜出来的啊!”
“道门真修,既然能够,敕封天地神灵,那么敕令,我这个老朽道化,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本就不愿为神,若是想要成为神灵,他早就飞升到了天界,接了那天君的法旨。
正是为了人世间,他才要镇守,人世间八百年。
陈玄平静的说道:“天地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是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道化为天地的规则,就是在道法自然中,添加上一道,名为浩然正气的法则。”
“即便是为神灵,也终究有功德圆满之时,若是道化为规则,那么便是魂飞魄散,与天地同。”
“人世间,再无张扶摇,人世间再无儒教,亦无儒家。”
儒家至圣先师张扶摇此举,比之不久前的洪洗象之举,还要的疯狂上几分。
道化为天地规则,那么就需要,有人抗住天地的因果承负,扛不住天地的因果承负责,那么自然会失败。
张扶摇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本就是读书人应做的事情。”
“八百年前,周游诸国,偶遇一老者,坐而论道,论及天下,论及万物。”
“老者言之,儒家八百年后,当有一变,自我而生。”
“今时今日,便是儒家变动之始,老者名‘伯阳’也!”
那应该是一个春节,那是在一条大河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大河畔。
他看到了那个,骑着青牛而来的老者,看到了那天边,无穷无尽的盎然紫气。
只是他的那些弟子,却无一人能够看到!
陈玄沉默良久后,平静言道:“是吾师也!”
“既然张子,决定道化,那么便需要,儒家气运支持,张子道化之后,儒家气运便皆为浩然正气,以约束天下读书人。”
“末法不至,浩然正气不绝,浩然正气不绝,读书人不绝。”
既然是他老师的意思,那么他自然应当照办,黄龙士书中的张扶摇,或许没有见到他的老师伯阳。
但是在这方天地,张扶摇见到了,他的老师。
这便是,圣人的莫大神通,倒果为因。
因为有了张扶摇,来武当山见到了自己这个果,才有了在八百年前,他老师伯阳,见到张扶摇这个因。
之后,也就有了张扶摇,来武当山道化的这个果,一因一果皆士玄妙异常。
张扶摇起身,朝着陈玄施以古礼,而后说道:“这一拜,张某替人世间,谢过陈真人。”
儒家的堕落,早已超乎了他的预料,如是他不现在道化,以监察后世的读书人。
那么终有一日,读书人会被天下人所唾弃,或许那个时候,堕落的读书人,会换上另外的名称,出来招摇撞骗。
陈玄坦然受了这一礼,言道:“可天下的读书人,可不会感谢你我。”
“此为,天下敌也!”
“只是,因为那些人手中,身无利器,所以才不敢站出来,骂上两句。”
“但是,事情又不能不做,总不能看着,一方天地之人,都成为浑浑噩噩的韭菜。”
“或是成为,信奉黄白之物的信徒,那样的天地,只能够成为,那一条浩渺长河之内的污秽。”
“那便是,重定地水火风。”
生了病就要吃药,而一方天地病了,自然也要吃药,若是那一条浩渺长河,发现了那一滴水误会了,也会将其打散重来。
这本就是自然之理!
张扶摇接着问道:“明日,道化,可否?”
陈玄叹息道:“张子,走的这么急切吗?”
张扶摇洒脱笑道:“人世间,即将山河无恙,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强行留在,此方天地呢?”
陈玄平静说道:“可,待我写好祭文之后,张子即可道化天地间,时间还有张子,如果还有,什么遗言赠予人世间,可以尽早写出来。”
他不如张扶摇,虽然他如今的修为境界,比之张扶摇高了,不止二层楼。
但是他做不到,一如张扶摇这般的毅然决然。
湛蓝青天之下,黄鹤齐名。
张扶摇泼墨挥毫道:“子曰.”
当今之世读书人,最为擅长的便是‘子曰!’
可是,这都已经八百年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说过,那么多的子曰。
他已经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天下儒生,皆可用的工具,可天下儒生,又有多少人,真的明悟了,为了科举当官,才去读的子曰呢?
或许无数年后,人们只会觉得,子曰就是在很久以前,某个叫子的人,说过的话。
至于,为什么这个名叫子的人,说过的话会成为,圣贤道理呢?
恐怕就无人而知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位儒家的至圣先师,一直从日暮黄昏,写到了繁星隐现,明月高悬。
那一轮明月之下,一位老儒生,写尽了自己八百年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