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王的杀性之重,虽然平时隐藏的很好,但钦钝角干相信,一旦被引爆,绝对无比骇然。
深吸一口气,钦钝角干一口气将杯中的热茶饮尽,试图剿灭心中的火焰,但没想到,他心口的那朵烈火已经越来越盛。
放下茶杯,钦钝角干抬起头,看向李绚,冷声说道:“王爷是如何想到倭国的?”
“倭国对新罗贼心不死,有机会自然会谋求北上,即便不是今日,也在他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李绚再度提起茶壶给钦钝角干倒了一杯,然后说道:“如今想必这一点,贵国国王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想必现在已经在开始筹划,究竟是派人南下警告,还是真正调兵南下了吧?”
李绚一句话,说的钦钝角干的心头无比沉重。
仿佛如今,新罗国内的一切动作全部都在南昌王的掌心当中一样。
不能再招惹他了。
心中所有定,钦钝角干有些勉强的笑笑,然后说道:“过去之事,何必再言,如今新罗诚心请罪而来,下官听说王爷将调任鸿胪寺卿,不知到时……”
“先生玩笑了,新罗诚心请罪?新罗如何会诚心请罪?”李绚抬起头,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直接刺入钦钝角干的心底,就听他无比冰冷的说道:“若是本王所料不错,贵国在明年,恐怕要效仿秋日作为,在大唐和吐蕃开战之时,从安东道攻击大唐,牵制大唐军力吧。”
钦钝角干霎那间直接愣住了。
这些事情,即便是在倭国,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怎么到了南昌王这里,却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被看透。
“王爷说笑了。”钦钝角干发出的声音突然间有些生涩,然后沉声说道:“下官此番西渡大唐,乃是真心请罪而来,敝国上下历来来战火纷飞,国内百姓早已经是疲惫凋零,如何还敢与大唐天国开战,上下内外,都热切期望看到我国与大唐停战之行,请王爷勿要阻挠拉两国谈判。”
“国使妄言了,本王如何会阻止谈判进行了,本王巴不得能早日与贵国达成停战。”李绚嘴角弯起一抹邪笑,让钦钝角干看的不由得微微一愣。
“今日停战也好,来年停战也罢,贵国早晚都要求和,如此,早一日彼此明白谈判底线,对彼此双方都好。”李绚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笑,让钦钝角干顿时浑身发寒。
新罗和大唐开战,不管何时,永远没有获胜的机会。
如今的谈判,为的不是今日,而是明日。
钦钝角干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绚也不着急,轻轻的抚摸着眼前如同弥勒佛肚的茶壶,神色淡定从容。
“王爷如此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些事情,终究在落地之前,充满了无穷的变数。”钦钝角干的神色再度充满了凌厉。
“先生可是在想东海王?”李绚一句话在,直接戳破了钦钝角干心里藏的最深的秘密。
钦钝角干脸上顿时升起了无限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绚淡淡一笑,在矮几前站了起来,然后背着钦钝角干走到了窗户之前,看着洛河两岸的景色,李绚平静的说道:“今日的这一番刺杀,表面上看起来,是东海王在针对本王下手,但是在暗地里,在看不见的地方,东海王何尝不是在告诉先生,他们依旧有搅乱大唐中枢的力量。”
钦钝角干的眼珠瞪的极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过去之时,他曾经和东海王谈过的一些事情,一些小手段在眼前出现,竟然就让南昌王窥破了两人之间的隐秘交流。
李绚重新走到了钦钝角干的面前,淡淡的说道:“先生要学会控制表情了,不然的话,即便是心中藏有再大的秘密,也会被人轻易窥破。”
“王爷是如何猜透的?”
“这不难。”李绚的神色很平静,但不在意的说道:“东海王在国使身上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如何肯轻易放弃。更别说,冬日三战,贵国虽然损失上万军卒,但终究未曾伤及根本,若是不顾一切,的确有提刀再战之力。”
“既然如此,王爷就不打算稍微用点心思在新罗身上,如此,我们说不得在大唐和吐蕃开战之时,就会保持彻底的中立。”
“国使这是在看不起大唐,还是在看不清贵国文武王。”李绚神色平静的看了钦钝角干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贵国主,相比于倭国天武王野心只大不小,但多年来和大唐开战,早已经将他的心思磨练的无比敏感。
就如同冬日三战,贵国主想要和大唐开战,但却始终舍不得将自己的根本主力投放到战场上,明年也是一样,贵国即便是有动静,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动静不大。”
李绚一番话,如同一根利剑一样的深深插进了钦钝角干的心底。
因为他知道,李绚说的是真的,而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李绚已经开始琢磨新罗文武王的心思了。
李绚站了起来,俯视着钦钝角干说道:“东北冬日漫长,从汉江杀到大同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以贵国国主的性子,恐怕前线将领略微喊冤叫曲,他就会开始疑心是否要继续进军了。”
钦钝角干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国使如此模样,本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钦钝角干满脸愕然的抬头。
“那就是贵国,将在明年三月底到四月底之间动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