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且的诗赋用词向来华丽,而想象又瑰丽无比,但三首诗罢,人们印象中最多的,还是程行谋的那首“曲江岸北凭栏干,水面阴生日脚残。”。
李敬玄一句话,明确告诉众人,若是有人胡搅蛮缠,那么他在为吏部尚书时,那么此人便永无机会中举。
李绚也有些不明白,长安人,为何喜欢以诗名定人,就比如现在程行谋和许且。
安陆许氏即便是不如吴郡许氏,但依旧出过几任高官的。
当年虽然牵涉一些隐太子事,但在当朝依旧重用……
“南昌王此言大善。”李敬玄摸着下颚的长须,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便如此吧,思冲,你亲自将这三份诗作送至丹凤门下。”
李绚神色淡淡的点头,然后将手里的诗作递给了李敬玄。
朝野望年丰,高会多欢声。永怀无荒戒,良士同斯情。”
程行谋为首,对着李绚微微躬身,然后缓缓坐下,开始思虑起来。
今日曲江宴会,吟诗作赋本身就是常事,所以这些学子自然心中早有准备。
许且立刻心中一凛,整个人头顶如同有一盆冷水浇下,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不好,今日被人当枪使了。
光华临御陌,色相对空门。野雪遥添净,山烟近借繁。
“那就剥夺掉其人三年来的科举资格。”李敬玄神色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但能够说稳胜程行谋的,在众人眼中,或许只有许且一人。
诸葛明辉的诗作可不好超越,不少人的心中都有好诗,但有把握盖过的寥寥无几。
一些狂生,甚至就连孔圣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诸葛明辉这诗,还需有足够水平。
李思冲接过诸葛明辉诗作,看了一眼,然后神色顿时缓了起来。
李敬玄扫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向后面一递,沉声说道:“念、”
在会试之前,真正风头最盛大,是李绚府上的贺知章。
此中之事,并非仅仅是他的状元之争,还有世家和寒门之争。
贺知章说是有状元之才,但他若真的会试殿试依次下来,恐怕连其三都进不去。
李绚淡笑着微微点头,李思冲立刻松了口气,然后快步的朝着曲江亭外而去。
贺知章才名绝世,再加上还有两位叔父就职弘文馆,一位表舅任官侍御史,他的祖父贺德仁,前隋时期,便是河东郡法曹,是隐太子李建成早年的班底,后来更是一度成为李建成的太子中舍人,太子洗马。
早衣对庭燎,躬化勤意诚。时此万机暇,适与佳节并。
曲江岸北凭栏干,水面阴生日脚残。尘路行多绿袍故,风亭立久白须寒。
朝野望年丰,高会多欢声……最后一句听完之后,众人的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许且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李绚一脸肃然的看着他。
诗成暗著闲心记,山好遥偷病眼看。不被马前提省印,何人信道是郎官?”
站在李敬玄背后的,正是他的儿子,李思冲。
李绚缓缓转身,看向众进士道:“在场诸生,若有自觉可超越他三人者,可直接将自己的诗作展示众人之前;若的确有不逊色者,本王做主,将你们的会试殿试试卷调出,然后展现诸人眼前,若有弊情,本王亲自为你等翻案;但若是胡搅蛮缠……”
不过也好,只要作诗,便可定彼此上下,不知省多少事。
李思冲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终于缓缓开口:“程行谋诗作:
……
暗,闲,偷,病,四个字,被讽刺的人,几乎已经有些抬不起头。
就在这个时候,许且也完成了自己的诗作。
李绚抬头看向李敬玄,拱手提议道:“李公,不如将这三首诗送入宫中,曲江宴众生赋诗风流,文采斐然,也当敬献给陛下天后,恭祝我大唐新人辈出,人才连绵,有盛世之象。”
多少诗人才华绝世,但却屡次中科举而不得。
许且尽管心中依旧有些不甘,但心中却已经被说服。
后面早有侍者,将笔墨纸砚送上。
许且之诗,写情写景,几乎将整个曲江亭,曲江园,还有整个曲江池都写活了。
文人相轻,哪怕是相差仿佛,他也能将你贬斥的不足一提。
……
一言蔽之,若真有人胡言乱语,其人前途尽毁。
毕竟在会试之前,两个人虽然都有文名,但却并不出众。
李绚转身,对着坐在亭前的吏部尚书李敬玄,拱手道:“敬玄公,曲江宴,向来有吟诗之风,畅叙襟怀,切磋学间,寻章觅句,赋诗抒怀;今日众生盛情,依下官看,不妨让状元郎,榜眼和探三人,各作一诗,相互比较,以释众生之疑。”
相比于贺知章,他已经是无比幸运,起码他还有机会参加科举,荣登榜眼,授命弘文馆,但贺知章,却根本连登皇榜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继续让人裹挟着闹下去,惹的皇帝恼怒,那后果……
想到这里,许且肃然的站了起来,对着李绚和李敬玄拱手道:“程兄文采天成,如今更是更上一层,且佩服万分……”
整个曲江宴,真正安静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