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下,无数外国使臣,懂的不懂的,全部都点头赞许。
真正懂得的,看向李绚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仰慕,李绚的最后那首诗,可没有那么简单。
李绚微微躬身,目光落在一侧的吐蕃国使扎巴拉身上,两人目光相对,幽深的眼神已经狠狠的了对撞了起来。
如今的长安,吐蕃人唯一在台面上的,只剩下这位吐蕃国使。
但是在暗地里,还有李绚不知道的死间存在。
这一次,论钦陵轻松的将青海高原的命令传递到了长安,同样的,长安的消息也可以在短时间内传递到高原。
虽然依旧隐秘,但死间,一旦动手,就以为他们即将暴露。
驿站。
在大唐境内,必须要依赖驿站,才能够实现消息都快速转运。
只要在驿站祥查,那个人的身份立刻就能被一点点的查出来。
……
宴会散去,所有外臣对着李治拱手,然后缓缓的退了下去。
高台之上,刘瑾瑜抱着霞娘,霞娘的手里死死地抓住武后刚刚赐下的一块红玉,就是不松手。
李绚站起来就要告退,这个时候,李治微微摆手,说道:“南昌王和太子,陪朕走一走吧。”
李绚一愣,随即拱手道:“喏!”
李治对着武后点点头,然后才朝着后方的蓬莱殿走了过去。
顺着廊道,走在水湖旁边,头顶一轮明月高悬。
李治轻声说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二十七郎,这是你去年写的诗吧?”
“是,这是臣当时在杭州,得知三娘有孕时所写。”李绚微微躬身。
他当时在写下之后,就将这首诗送回到了长安,那个时候四娘刘舒璧和五娘刘琼玉也在家中,后来就传了出去。
“伱的诗才向来不错,若是你去参加科举,说不得能搏一个状元回来。”李治微微笑笑,然后说道:“这样反而能更帮朕的忙……太子,权善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李治一句话,转折的李贤差点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肃然拱手说道:“昭陵之事,儿臣认为,权大将军有过无罪,他毕竟是外族人,对大唐礼制细节了解不多,昭陵范围之事,就是儿臣也不一定能说的清,况且是他,儿臣以为,小惩大诫即可。”
李绚站在一旁,微微低头,心里说道:“权善才死了。”
李贤竟然在为权善才求情,这是哪个糊涂蛋教他的。
李治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李绚,问道:“二十七郎如何说?”
“臣觉得,还是要先问一问,他们是真的只砍伐了军营四周的柏树,还是说他们又做别的?”
稍微停顿,李绚接着说道:“另外,还要查看,这人究竟是党项族人,还是汉族人,若是后者,还要询问他们是否进入过昭陵,是否打算进昭陵……无论如何,权大将军都要重责,毕竟这些事情他是本该知道的,还有兵部,礼部……”
李贤在一旁听着,听到李绚的处罚名单越来越大,他忍不住的微微变色。
尤其是在前面的李治微微点头,李贤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可怕。
“父皇!”李贤忍不住的叫了一声,然后对着李治诧异的眼神,说道:“父皇如今战事迁延,对大将,还当网开一面。”
李治平静的点头,然后看向李绚说道:“三天后,大理寺审案,你也跟过去看看。”
“臣遵旨!”李绚郑重的躬身。
李治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吧,今夜时间不早了,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好好陪陪家人。”
“喏。”李绚和李贤同时拱手,停步。
李治消失在前方的厅廊之间,李绚和李贤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李贤看向李绚,看着他平静郑重的神色,李贤心头的怒火才压下去一些,埋怨的低声说道:“王叔,权大将军之事,本就不是什么事,只需网开一面即可……”
李绚直接摆摆手,看着李贤说道:“殿下,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问题的根源所在吗?”
“根源所在?”李贤微微一愣,紧皱眉头说道:“不是权大将军在扎营的时候,无意间砍伐了几颗说不清楚位置的柏树吗?”
左威卫大军驻扎的位置,在九嵕山下,而昭陵则在九嵕山内,山下本就不应该算是昭陵范围之内。
也只有御史中丞将他强行归到了昭陵范围之内,这才有了现在这些事。
李绚有些失望的看着李贤,摇头说道:“殿下怎么还看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砍伐昭陵树木的事,其实就算是权大将军将昭陵的树木都砍光,只要陛下不在意,又有如何?”
“那究竟是为什么?”李贤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李绚摇摇头,说道:“假如,殿下只是一名九嵕山附近的普通百姓,听说九嵕山外围的树被人砍了,还被人捅到朝廷里,而那人根本没受到处罚,殿下会怎么办?”
“王叔是说,如果轻易放过权大将军,会有更多的人前方砍伐九嵕山的树木?”李贤眉头松开,他有些明白了。
“不错,今日砍伐外围树木,那么自然就有人,难免会进入其中砍伐。”李绚轻叹一声,说道:“殿下应当知晓,昭陵中除了先帝帝陵之外,还有上百座朝中重臣的陵墓,万一谁借砍树之名,进入其中盗墓……”
李绚一句话,彻底将话说透了。
皇帝担心的,从来就不是伐树,而是盗墓。
“王叔,王叔是不是想多了。”李贤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李绚抬起头看向前方,看向李治消失的地方,真正担心的,其实是皇帝才对。
惊扰先帝固然重罪,但危害到皇帝日后,那更是死罪。
要知道,李治的身体向来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这要是有人借伐树之名,行盗墓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