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人心百转，立场难辨

李绚坐在位置上，神色平静的看着李麟：“族兄，我们有五六年没有见过面了吧，本王记得族兄当初是以门荫入仕，任职京兆府户曹的，何时调入了左监门卫任职校尉了？”

京兆府户曹是文职，左监门卫校尉是武职。

大唐虽不至于向日后那样文武对立，但轻易从文职转为武职，又非战时，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李麟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尴尬，但随即他就苦笑着拱手道：“并非每人都如王爷那般仕途顺遂的，尤其是碰到的每一个上官都和你不对付的时候，更是如此。”

“左监门卫中郎将范怀义？”李绚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一次，值守昭陵的，是左威卫和左监门卫。

以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领军，左监门卫中郎将范怀义辅助。

李麟和范怀义之间的关系如何，眼下的举告便是明证。

李绚随即转头看向狄仁杰：“狄寺丞，开始审案吧，本王保证，左监门校尉李麟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因为他说假话的时候，右眼眼皮会不由得上跳，多少年不变。”

李绚直接侧过身，看向站在那里的李麟。

进到公堂之上，范怀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的权善才，还有另外一侧，一脸冷漠的李麟。

李麟侧身看向权善才，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他摇着头，轻蔑的说道：“大将军，这件事情，或许上上下下就你一个人不清楚，那日在砍伐了柏树之后，砍伐柏树的那个人，还被范中郎将抓起来狠狠的鞭打了一顿，你说是这是为什么？”

他的手上还戴着铁制镣铐，而且看起来时间不短，手腕都磨出了血。

李麟紧跟着说道：“二位还要坚持是在昭陵之外砍伐柏木的吗，若真是这样，那值守九嵕山，二位就失职了。”

“王爷！”李麟看向李绚，神色间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既然整个大军上下都知道，那么这些党项族人也都是知晓的，那么他们会不会将这些告诉给权善才。

“喏！”李麟淡漠的笑笑，然后转过了身。

“这么说来，大将军对此事并不知情，那你为何诬告大将军？”狄仁杰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惊堂木。

他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挣扎着拱手道：“末将范怀义见过诸位上官。”

范怀义嘴角微微一抽，拱手道：“因为末将误以为他们砍伐了昭陵的柏木。”

大唐认可族法，族刑，只要官府审案之后，认可没有问题，那么朝廷便可通过。

李麟嘴角微微抽搐，脸色已经低沉了起来。

“有一说一，族兄，难道这种举告当朝左威卫大将军的大事，你也要撒谎不成，本王奉陛下口谕，在此监看，你若不老实，那就休怪本王向陛下禀奏，行族法。”李绚的神色已经冷然了起来。

……

大理寺少卿徐豫徐豫率先开口：“大理寺断案，总要先去现场看一看，有的时候，有人说杀了人，但是那人未死，只是误伤而已，所以，本官认为应当去一趟。”

“军中士卒每日都有犯军法之事，责罚不过常事。”范怀义看向李麟，不屑的说道：“就比如这位李校尉，值班时偷懒耍奸，被范某抓到，狠狠的责罚了他一番。”

一侧的权善才立刻松了一口气，不停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还诸位亲自前往一观，一看就明。”

“啪”的一声，狄仁杰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李校尉，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来人，打他三十……”

“啪”的一声，狄仁杰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公案上，然后看向李麟说道：“口说无凭，既然你说此事军中上下都知晓，那么来人，传左监门卫中范怀义！”

狄仁杰这才看向李麟，冷脸问道：“如何迂回？”

李麟神色肃然，然后认真拱手道：“那日，大军扎营之时，缺乏了几根木料，大将军命令中郎将率领属下军士去四周伐木，而就是在中郎将的率领下，那些军士砍伐了昭陵的柏木……”

狄仁杰神色冷峻，盯着范怀义说道：“大理寺审案，中郎将，你若再肆意乱为，休怪本官杖责于你……现在，本官问：上月中，左威卫和左监门卫值守昭陵，砍伐昭陵柏木，中郎将，可有此事？”

范怀义一愣，心中的愤怒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麟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看着狄仁杰说道：“狄寺丞，末将说的，是或许权大将军不知道，但他真的不知道吗，左威卫，左监门卫，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偏偏单独他一个人不知道，你信吗?”

一句话，将权善才和范怀义说的顿在了那里。

李麟一句话，在场众人全部都愣了，全都转头看向权善才。

这三个人，究竟谁是谁的人，现在，就能看出答案。

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转过头，范怀义看向狄仁杰，拱手道：“回禀上官，确有此事。”

李麟在一瞬间转头看向范怀义，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这位寺丞，李麟并没有撒谎，只是这里面有些迂回罢了。”李麟赶紧打断了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