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风雪呼啸的冰川雪原,一身厚实科考棉大衣的安琪只手遮挡寒风,缓慢地向前行走,手上拿着一个灵敏的罗盘。一直到罗盘指针已经越来越飘忽不定时,安琪停下了脚步,伸手探入剧场空间,取出了铁锹。 “好像快靠近极点了,完全搞不清方向,不过已经足够偏远了吧?” 安琪摇摇头,甩去帽子上的冰雪,挥动铁锹,以巨大力量生生在冰块中铲开一个地穴。 她躺了进去。 “那么,我就先睡了,希望不会有需要我醒过来的那一天。” 安琪如是道,脑海中听到了其她自己的道别和祝福,渐渐被冰雪凝固掩埋,再无痕迹。 …… 美洲,广阔无边的西部荒漠,一条纤瘦人影不急不缓地行走着,神秘的黑色斗篷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嗯,已经完全不知道具体的坐标了,不过距离城市已经非常遥远,我想足够了。” 安琪如是道,找到了一处风蚀严重的岩壁。 随后刨坑,入土,掩埋,最终切断了自己的意识。 …… 神州,西藏高原。 毛熊国,西伯利亚。 欧洲,东欧平原。 3个相距千万里之遥的安琪,各自寻找了尽可能偏远且随机的所在,将自己隐藏,然后陷入沉眠。 就这样,5个复活存档点全部就位,放在交通工具无法触及的极度偏远且完全随机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像那种大魔王隐藏自己的弱点后还特意设置谜语指明方向,甚至留下地图的煞笔剧情,安琪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存档点位置就是完全随机,随机到只能通过支配剧场和分身之间的联系传送过去,否则连安琪们自己都不知道存档的具体位置。 这5个存档点将一直保持沉睡,直到安琪的数量突然发生锐减,才会被惊醒,然后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关注局势,并采取一切必要行动来保证安琪的存活。 存档安琪们沉睡的时间有前有后,当最后一个存档埋入地下时,时间早已过去了好几个月。 她们的故事已经无需赘述。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2014年9月中旬,也就是圣芙蕾雅安琪受伤的一个月后。 …… 天气已渐渐往冬天逼近,尽管料峭寒风对身为女武神预备役的圣芙蕾雅学生而言影响有限,但也已经逐渐有人改变的穿衣风格,普遍的清凉装扮正在向温暖可爱的风格切换。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安琪来到医院,要拆除固定的右手了。 “别怕,虽然估计会有点可怕,但其实你真的恢复得不错了,小安琪。” 温柔可人的医生姐姐笑着安抚道,动作熟练地拆掉了安琪手上的绷带等物件。 很快,一股夹杂着药味和脓味的复杂气味传来。 安琪看着自己终于暴露在空气中的右手,整条手臂都带着药物染上的微黄色,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刻画在皮肤上,还带着一些颜色诡异的疑似伤口排出物的东西。 安琪愣愣地看了好一阵子,突然笑出了声,并拉了拉身旁姬子的衣角,道: “噗!姬子姬子,它好丑!”姬子顿时黑线,有些紧张的心情被这好像旁观者一样的语气化解掉,随后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安琪的额头。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炫耀突然发现的新鲜事物一样,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脏才能这么看病治伤啊? 安琪摸摸脑门,眨巴着水灵灵的紫色眼眸,有点呆呆地笑着。 姬子见安琪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又见那手臂似乎还没有痊愈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道: “真的不疼吗?” “啊?” 安琪歪头,愣了一下。 三秒钟后,女孩眼眶里冒出了泪珠。 “qaq!” 看来是疼的啊。 姬子再次黑线,叹了口气,动作温柔地将安琪搂在怀里,安抚性地揉着她的发顶,并无语道: “说你胆小吧,居然入学一周就敢自己开发崩坏能招式。说你胆大吧,有一点疼就开始泪汪汪。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啦!” 安琪抬头,眼眶发红,委屈巴巴地瞪着姬子。 勇敢和怕疼是两回事。 安琪敢于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惧一切地发起冲锋,需要时遍体鳞伤也能无视,但普通情况下,疼的时候也是真的疼。就像铁血无畏的军人,也有可能会在打针时大呼小叫一样,并不冲突的。 姬子还是没理解安琪的逻辑,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怀里的女孩都这么委屈巴巴了,姬子也只能半是好笑半是心疼地安慰了起来。 “好啦好啦,稍微忍耐一下,等检查和处理完了,我带你去偷学园长藏起来的游戏机。” “不要!我要姬子陪我!” “喂喂喂,不要这么黏着我啊……行了行了,别拿你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我,我今天都陪着你可以了吧?” “好耶!” 安琪在姬子深不可测的胸怀里蹭了蹭,开心地笑了起来。 姬子阿姐真好! 最喜欢姬子阿姐了! 诶嘿嘿! 姬子叹息着,无可奈何地揉着安琪的小脑袋,心里在对今天约好了要鏖战通宵的酒友们,说了声对不起。 “姬子,姬子,姬子……” “是是是,我在,别乱动,医生要清理你的手臂了。” 姬子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 一个多月以来,安琪给姬子的感觉,与琪亚娜三人是不同的。 琪亚娜她们固然也是可爱的好孩子,但她们都很独立,有着各自的主意和爱好,从不刻意地纠缠着她。安琪不是这样的,这孩子在睡觉、吃饭、出门,甚至是上课的时候都喜欢黏着她,仿佛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到安全和自在。 这是姬子从未有过的体验,被一个孩子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赖着,就像没有她就不行了一样。 ‘太黏我了啊……但是,意外地没办法讨厌这种感觉啊!’ 姬子有些苦恼,又有些幸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