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犹豫了一下，没有向安琪透露机密，而是道： “总部自有考量，不用纠结那么多，相信她们的力量就行。” “哦。” 安琪很乖地点着头。 金发女孩温顺懂事的可爱模样，让符华心中宽慰。 能与支配之键共鸣更是一件好事，这样，接下来的任务里就能少很多担忧了。 只是，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蚩尤那种庞然无比的巨兽，符华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 安琪才那么小。 那么小的孩子，去那种战场，真的合适吗？ 要不然，还是找德丽莎沟通一下，让她改变主意？ 符华无惧任何艰险，也无惧自己的生死，可对于这个天天撒娇着喊她“师父”的女孩——符华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她感觉到害怕了。 害怕失去，害怕见到这个孩子遭遇不幸，害怕……又一次的孑然一身。 “师父，你其实不是单纯的学生吧？” 就在符华陷入畏缩和纠结之中时，挥着剑的安琪，突然一脸平静地问道。 符华心跳一漏。 而安琪不等符华回应，又继续解释道： “你太强了。姬子阿姐的水平我大概能感受到，可就算是号称圣芙蕾雅之壁的姬子，跟师父也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太虚剑气也好，这把神奇的剑也好，师父你所拥有的东西都过于厉害了。” “……” “不过，我知道师父是个好人，我相信师父！好了，我得去给它找一个剑鞘，而且时候也晚了，姬子还在等我回去睡觉呢。明天见，师父！” 安琪扭头，对符华露出灿烂明媚的纯洁笑容。 符华看着安琪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仿佛能见到那张精致小脸上挂着的兴奋雀跃的可爱笑容。 良久，符华苦笑着坐了下来。 “居然察觉到我另有来历了吗？也对，安琪一直都是敏锐的孩子。” “哪怕猜到了，瓦尔特的事情还是毫不介意的让我知道了。你就不能多保留几分怀疑吗？” “明明什么都不能告诉你，师父哪里值得你——这样的信任啊？” 符华只手触摸胸口，一股难言的酸涩在心里蔓延，但想到刚刚那个令人心里发软的笑容，却又止不住地想要微笑。 随即，她又突然怔住了，看向门外的小道，若有所悟道： “连我的情况都能有所察觉。那，她们三个入学的时间正好在长空市事件后，雷电这个姓氏在长空市又如此显眼——安琪，你到底是真的一无所觉？还是，不敢去怀疑？” 符华一下子就心乱如麻了起来，不由得咬住唇瓣，捏紧了双手。 没有徒弟之前，她可以对圣芙蕾雅里的复杂情况从容视之，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 安琪倒是不知道符华会联想那么多，她只是顺便秀一把自己的聪明人设而已。这样子，将来拆穿间谍身份的时候，自己也算小小的从犯了，多少可以帮忙说点话，不至于那么僵硬。 没办法，符华这份礼物份量太重了。神之键本身就珍贵无比，而且代表的还有符华的真心对待——这份真心，才是安琪真正无以为报的东西。 ‘没想到，师父真的把轩辕剑，也就是支配之键给了我。’ ‘总觉得亏欠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要是身份暴露了，就真的完全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安琪们想着姬子、琪亚娜她们，又想着温蒂，又想到杏和伏特加姐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良心。 ‘可恶！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啊？’ ‘难道我们本质上就是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烦死了！那就不暴露好了，安琪做一辈子的安琪，黛尔塔做一辈子的黛尔塔！只要好好对她们，骗一辈子就骗一辈子吧！’ ‘好像也只能努力这样做了。’ ‘不过，等圣芙蕾雅的大家陆续成为律者后，安琪也就能成为千人律者了吧？毕竟还是要合群的。’ ‘也是，圣芙蕾雅出身的精英，不是个律者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安琪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情绪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明明得到支配之键是一件大好事，但对符华的愧疚，又让这件事变得没那么开心了。 …… 跨越重重海域，遥远的东海基地这边，可可利亚与宁蒂也迎来了重量级的客人。 “瓦尔特，你这混蛋终于从圣芙蕾雅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好久不见，杨。”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迎了上去，用不同的方式，对具现出飞机渡海而来的瓦尔特表示问候。 特斯拉踩着漂亮的小红鞋，不由分说就飞扑到瓦尔特的高大身躯上，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 随后，瓦尔特转向爱因斯坦，露出温暖笑容道： “特斯拉，爱因，好久不见。” 在三元老的温情对视中，一个金发紫眸的小脑袋，缓缓从爱因斯坦身后探了出来。 瓦尔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迟疑道： “这就是……”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也收敛了情绪，沉默地对他点了点头。 乔伊斯对于他们三人的意义无需多言，所以关于宁蒂，瓦尔特事实上也抱着极为复杂的心情。 首先是愤怒于乔伊斯受到玷污，然后是移情作用下对宁蒂的怜惜，还有对乔伊斯残留记忆的期待和情怯。 瓦尔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带着温和亲近的笑容，蹲了下来。 “初次见面，你好啊，小宁蒂。” 瓦尔特不曾向人诉说，但他本心上很重视宁蒂这个特殊的孩子。因此，他刻意让两人的初见是直接面对面，而非间接的远程通讯。 宁蒂面无表情地盯着瓦尔特。 良久，直到瓦尔特的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宁蒂才扭头看向爱因斯坦，小脸上流露几分犹豫，呆呆问道： “约阿希姆的……叔叔？” “……”× 现场顿时一静。 除了特斯拉突然发出豪迈无比的狂笑声。 “哈哈哈！叔叔！哈哈哈哈！” 随后爱因斯坦和可可利亚也连忙捂住嘴巴，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 瓦尔特表情僵硬了一下，无语地斜了特斯拉一眼。 但随后他又反应了过来，突然就瞳孔一震。 ‘是因为，乔伊斯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我小时候吗？她果然……’ 瓦尔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好一阵子后，才用柔和无比的眼神注视着宁蒂，微笑道： “我就是约阿希姆·杨。我，长大了。” 我长大了啊，乔伊斯，你能看到吗？ 这些年来，我，有让你失望吗？ 好想再见到你啊，乔伊斯。 瓦尔特眼里闪烁着泪光，不是他不够稳重，而是他真的非常渴望，乔伊斯能通过宁蒂这双眼眸看到现在的自己。 宁蒂： “(⊙_⊙)……” “(⊙o⊙)……” “σ(っ°д°;)っ！！！” 宁蒂一张小脸从三无到张圆了嘴巴，再到极度的震惊，生动无比的反应令特斯拉发出了更加魔性的狂笑声： “噗！哈哈哈哈！” 特斯拉很快跪到了地上，一手捂着发疼的肚子，一手疯狂锤着地面，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原先还能忍耐的爱因斯坦与可可利亚，也终究绷不住偷笑出了声。 在女士们或狂放或压抑的笑声中，瓦尔特倍感无奈地摇着头，心中的情绪也渐渐消散。 于是，瓦尔特伸出了双手，将还在一脸震惊的宁蒂举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肩上。 “都忘了跟你打声招呼了，可可利亚。这段时间你做的很不错，感谢你对逆熵的贡献，这些功劳我都记得的。好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夜晚的海风可是很大的。” 瓦尔特扭着头，对宁蒂露出亲昵温柔的笑容，方才的脆弱被阳光和坚强的气质所取代，大步走向了基地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