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利亚效率很快，又或者说安琪很急，所以两位逆熵的天才几乎是前脚刚回到总部，后脚就碰到了刚下飞机的伊瑟琳。 外表年龄和初中生没两样的日式水手服少女，顶着像海藻一样乱糟糟的绿色披肩自然卷，忽闪着淡蓝色眼睛，眼睑处的黑眼圈因过度熬夜而快要凝结成反光层。她光一样地窜到了两位博士面前： “特特…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我是你们的偶像啊！” “？”× “不不不，我是说，你们是我的粉丝啊！我超喜欢你们的！” “？？？”× 特斯拉眨了眨自信灵动的漂亮眼睛，嘴角一翘：乐 “哟呵！你很有眼光嘛！不过我怎么好像没在学术界见你露过脸呢？”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话说当年我刚表现出一点研究天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可可利亚盯上了。然后她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跟她走，二是被顶在脑门上的手枪开个脑洞。之后我就长年在她的秘密研究室里工作，从没有在学术界出过声……” “什么？她居然这么对待高端人才？虽然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了。” “其实也还好。我对那些虚名没什么感觉，反而她天天给我提供新素材和新课题，我还是蛮开心的。” 伊瑟琳挠着乱糟糟的绿色头发，一副老实人的平淡语气。尤其是搭配那浓重到让人担心猝死的黑眼圈，一瞬间，研究牲的悲惨形象就立起来了。 “嘶！” 特斯拉感到一阵后槽牙发凉，那是时不时被可可利亚阴阳怪气着催进度的记忆浮现出来了。 然后伊瑟琳抓住了特斯拉软乎乎的双手。 “特斯拉博士，雷电龙马倒下以后，可可利亚给我送过来了雷电社里存放的阿拉哈托资料。作为总设计师，您是怎么想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设计思路的？我真是被震撼到了啊！” “嘿！你也懂哈拉哈托？” “不敢说懂，就是从中找到了很多灵感，陆续用到了bt机身的改造升级中，效果都非常好。来之前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有很多设想希望能够特斯拉博士交流的。” “走走走，咱们进屋说！鸡窝头，瓦尔特，快点准备咖啡点心之类的，没见人家站着聊了好久，都口干了吗？” 特斯拉一边亲热地拽着伊瑟琳的小手，一边对爱因斯坦和瓦尔特颐指气使地吩咐着，然后就拉着伊瑟琳小跑着进了总部基地。 泰坦都是量产货，它们的设计要求是尽可能好的性能、尽可能低的成本和尽可能方便的生产线。即便是天花板的天父机型也是如此，都是基于现实不断妥协后的产物。 阿拉哈托不一样，极致的性能，极致的设计，还有同样极致的经费，那是真正用来放飞灵感的梦中情机啊！ 你聊这个，特斯拉就不困了。 …… 24小时后。 “啊…我不行了…太困了……明天……明天再说……” 特斯拉以脸撞桌，倒在了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外连续不断的讨论中，手中不知道续了几杯的咖啡也随之倾倒。 那滴落在地面的咖啡渍，搭配特斯拉灰暗的身影，恍如凶案现场。 爱因斯坦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后退了一下。 而伊瑟琳舔了舔嘴唇，望向休息得很好、白皙脸蛋上透着健康红晕的爱因斯坦，眼睛里是狼一般的饥渴和狂热。 “爱因斯坦博士，关于量子理论，我有一些粗浅的看法，以及一系列的问题。” “我…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先睡一觉？” “不用不用，我现在精力满满！嗝~~” 伊瑟琳饮下今日的第n杯提神咖啡，打了一个咖啡味浓重的饱嗝。 爱因斯坦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一只正在磨牙吮血的猛兽，那是对科学无限渴求的求知之兽——原谅爱因斯坦用了这么艺术化的形容，主要是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爱因斯坦博士，您不会拒绝关于科学和真理的探讨的，对吧？” “呃……” “正好特斯拉博士需要时间调整一下思路，在她理顺之前，咱们来研究一下关于量子世界的真谛吧！” “咕咚！” 爱因斯坦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就坐了下来。 “来来来，咱们先从这条最基础的海森堡表示法和薛定谔表示法的适用性研究说起……” 又是24小时后。 “扑通！” 爱因斯坦倒下了，脸色和嘴唇都在发白。 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神的特斯拉扒拉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惊恐地想要奔逃。 然后脚踝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拽住了。 却见伊瑟琳趴在地上，拽着特斯拉白嫩光洁的脚踝，眼神恐怖道： “特斯拉博士，关于机体的设计思路，我还有127个小问题想和您探讨一下。” “你特么谈着谈着就变成1277条了，根本没完没了啊！救命，快松手！” “博士，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的思路啊！” “雅蠛蝶！！！” 又是24小时过去了。 “咕！杀了我吧……” 特斯拉倒在桌上，四肢抽搐着，倾倒的咖啡再次如血液般滴落到地面上。而伊瑟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伸出颤抖的小手，抓住了想要逃离的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博士，咱们……呃！” 危机关头，是宁蒂尾巴一闪，将伊瑟琳敲晕了过去。 “已经满72小时了，妈妈吩咐我，第一次探讨只能到这个时限，要防止伊瑟琳博士猝死。” 宁蒂拿着计时器，小脸三无，不带感情，机械地说明道。 爱因斯坦甩开了伊瑟琳昏迷中依然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像甩开爬到手上的蟑螂，然后白着脸问道： “她，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妈妈说第一次见到丽瑟尔姐姐和芙蕾德莉卡姐姐，伊瑟琳博士肯定会异常兴奋，所以允许她连续72小时。这次以后，最长工作时限是36小时，超过了就要打晕她，再安排12小时以上的休息，以免猝死。” 宁蒂公事公办地讲述着对伊瑟琳博士的收容方案。 也侧面阐明了伊瑟琳博士的性质。 爱因斯坦嘴角抽了抽。 “虽然很离谱，但是可可利亚的人，好像又没那么离谱。话说她真是人类吗？” “是人类，纯种人类。” 宁蒂点头道。 伊瑟琳用的身体，就是纯纯的人类少女，香香软软，但也柔柔弱弱。 三天不打理会有一些怪味。 三天不休息也容易猝死。 之所以能这么造，就是单纯死了不心疼，随时能换新而已。 而爱因斯坦被深深震撼了： 论对科学的狂热痴迷程度，是在下输了，特斯拉也输了。 我俩虽也深耕科学真理，但还是注重生活质量和美少女形象的，比不了，比不了啊！ …… 就在伊瑟琳给了逆熵天才们一点点小小的千人律者震撼的同时，遥远的神州，世界蛇基地内部，另一场气氛僵硬的会议也在进行中。 “呷~~” 苍小玄喝着自带的太虚山千年老茶树泡出来的茶水。 “失礼了，天火大人，这茶您不品尝一下吗？” “不用了，喝不习惯。” “那，不知这次的冒犯，您打算如何回应呢？” 苍小玄笑眯眯地说道，眼底却是毫无心虚或畏惧之意。 身后左右两侧立着的姬麟与阿麟，更是神色肃然，两股锐利又深厚的力量气息毫无遮掩地展露着。 天火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表情木然道：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贵组织的圣痕计划算吗？” “嗯，圣痕计划是最重要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比凯文更重要。” “哦，那我就很好奇了，请问圣痕计划到底是什么？您是凯文大人的追随者，而我们是赤鸢的追随者，理论上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想，我们应该有资格知道些内情吧？” 苍玄之书没有花费时间虚与委蛇。 因为她知道天火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而安琪的事情彻底爆炸，也代表着太虚山与世界蛇之间的巨大裂痕。此时此刻，不如直接触及最核心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毁灭一座城市，将太虚山的小弟子也笼罩了进去？ 天火在长久的沉默后，古井不波地说道： “那是延续文明的唯一解。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更详细的，你必须亲自去询问凯文，或许他有可能向你解释。” “听您的语气，意思就是，世界蛇不会有任何悔意，也不打算给我们家小安琪一个交待？” “如果她能推翻我们的计划，给出一个更好的答案，那世界蛇由她处置。灰蛇，胡狼，我，甚至是凯文，都可以成为她的交待。如果她不能……那交待与否，都毫无意义，圣痕计划将成为一切的结局。” “明白了，我明白了。” 苍玄之书气笑了。 可她毫无办法。 天火太强了，姬麟她们在东海成功了一次，但那是因为天火对太虚剑神一无所知。再来一次的话，姬麟说过，她们没有信心。 更别说世界蛇背后站着一个凯文，那是榆木脑袋都认真表明毫无胜算的存在。 但就算如此，有些话，苍玄之书也要说出来： “太虚山有太虚山的理念。我们遵循赤鸢的道路，呵护文明，守护人类，与新纪元同行，直至化为柴薪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太虚山不认同你们极端的道路，接下来，做事小心一点，因为我们会盯着你们。” 苍玄之书撂下了狠话，尽管，她实际上还没有问过符华的答案。 苍玄之书转身，带着守护自己的姬麟姐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旁边守候良久的灰蛇慢慢走了出来，迟疑片刻，对沉默的天火躬身： “天火大人，非常抱歉，我和胡狼……” “不，不是你们的问题。” 天火抬手，制止了灰蛇的揽责和谢罪。 她只是垂下眼眸，安静如雕塑地坐在灯光之下，再无言语。 灰蛇认为，那应该是一种与英桀·华分道扬镳所致的落寞。于是，他也不再打扰天火，将关于律者和苏的种种问题压下，心情沉重地躬身退下，默默去修复基地的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