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垠的黑暗中，没有生命迹象的仙人产生了意识。 【喂，醒醒，你睡得太久了。】 “我…谁……” 【别开玩笑哦，你现在可没有什么伤，身体和脑子都正常得很。快醒醒，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你是……” 【我是你的本我，最本真、最原始、最无拘无束的本我！】 【她说的没错。而我是你的超我，我们都是你。你是自我，但还没有成型，所以才会迷茫。快回忆起来吧，你的记忆，你的情感，那些构成了你的所有因素，缺少了任何一点都不是你。】 “？？？” 迷茫的意志，在这样子的提醒下变得更加迷茫。 她下意识遵照了提示，按照本能，试图回忆。 然后，辉煌灿烂而血泪终末的前文明，朴素简单的原始时代，冰冷孤寂的古代，崎岖复杂但又如获新生的现代…… 海量的记忆，包括信念、情绪、技艺，在一瞬间灌满了这个新生的意识，钢浇铁铸地塑造出了完全的自我。 正如安琪希望的那样，一个残留着恐怖意识之力的完美躯体，被崩坏选中了。当今时代，这是识之律者最好的选择。 哦，或许苏的身体也是极好的选择。但那不是已经被另一个律者捷足先登了吗？所以确实只剩一个选择了。 总之，一个新的自我，在符华沉眠的身体里成型了。 但她还有些迷糊。 “我是…我是符华？” 【你当然是啦！】 【确实如此，所有的记忆不都在告诉你答案吗？】 一个欢快轻松，一个冷静理智，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地肯定了自我的判断。 “那，我要做什么？” 【战胜崩坏，这是你的使命，为了文明和未来。】 “嗯……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总觉得，有点提不起劲啊。” 【笨！想想看天真活泼的姬麟，烂漫可爱的阿麟，那都是咱未过门的妻子！还有超级可爱能干的小玄，嗯，四舍五入也是小老婆！还有孝顺的小安琪，咱最可爱的弟子……崩坏会威胁到她们的！】 “！！！” 本来还没精打采的【符华】登时从床上蹦了起来，怒气冲冲，指天大喊： “就你特么叫崩坏啊！？给本仙人站出来，看我不拍碎你的脑壳，再细细地剁成臊子！” 【符华】捋起袖子，充满杀气地扫视着周围，试图找出那个不要命的小瘪三——崩坏，然后用仙人的铁拳教教祂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 半响，她才恍然大悟地拍了脑门，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清澈的光芒，笑道： “睡糊涂了，崩坏又不是具体的人。咦，不对，我怎么睡在了这里？昨天发生了什么？怎么有点想不起来？” 【符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苦思冥想昨晚睡前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于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但是也没什么好想的，先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能难得倒天下无敌的赤鸢上仙吗？ 【符华】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门。 …… ‘妈耶，崩坏这狗东西的动作是真的快，我都猝不及防。’‘还好我从不拖延，该做铺垫已经做过了！走走走，快到预定机位前就位！’ ‘眼泪，眼泪憋好了没有？姿势呢？蹲好蹲好，对对对，就这个角度，肩膀记得抖起来，让她第一时间看得到！’ ‘好了好了，靠近了，预备……action！’ 安琪网络里慌而不乱、忙而不急地完成了各种准备。 而【符华】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走廊里欢快地前进着，看着自己的江山，时不时还点头论足，很是满意的模样。 突然脚步一顿。 在经过一处园艺区时，目光捕捉到了蹲在角落里，姿态很是可怜的娇小身影。 “嗯？” 【符华】欢乐的笑容消失，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姬麟，你怎么了？” “嗯……赤鸢！！？” 蹲在角落的女孩扭头，见到来人模样后，手忙脚乱地抹着眼睛，很快摆出勉强的笑脸，站了起来。 然而【符华】早已完整捕捉到了姬麟眼中的泪水。 “是谁，敢欺负你！？” 冲天煞气，一时间竟让光线都黯淡了下来，整座太虚山万虫俱静。 姬麟挠挠头，对近在咫尺的恐怖气势视若无睹的样子，目光游离道： “没…没什么啦……”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在哭！别怕，就算是凯文那个老不休，我也能打爆他的狗头！说出来，我这就去把那胆敢招惹太虚山的垃圾碾碎！” “不…不…不是啦！真的没事！你别这么激动啊，赤鸢！” 姬麟像是被吓到了，当即抱了过去，大声劝阻。 【符华】僵硬了一下。 明明记忆中这样子的接触有过很多很多，但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软到极致的身体，无比温暖的体温，还有扑鼻而来的迷人幽香。 发梢轻轻擦过脸庞，带着丝丝的欲罢不能的瘙痒。 抵在胸口的那部分柔软，不算庞大，但软弹度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不妙不妙不妙，为什么手忍不住就抱了回去，为什么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咧开了。 “嘿嘿嘿，姬麟，你好香啊……” 刚刚诞生的自我，虽然记忆很丰富，实际上根本没有对软玉温香的经验。 第一次接触，就是安琪精心准备的梦幻般的体验，能顶得住就有鬼了！ 情不自禁地傻笑一阵后，【符华】表情一正。 “如果不是有人欺负了你，那你在哭什么？” “……” “哎呀，你倒是说啊，快急死我了！我们俩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符华】急得抓耳挠腮。 但与此同时，她学会了生而为人的另一个知识，要耐心，至少对在意的人要有耐心。 姬麟绞着手指，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好一阵子后，在【符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姬麟缓缓道： “赤鸢，假如……我是假如，假如我是心魔，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什么拟似律者之类的，你会嫌弃我吗？”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