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舰本就应该在云端。 世子当然也应该有侍女。 只是三世子的新侍女心事有些太重。 重到第一次跟着三世子进入了他的寝房,就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并开始解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你这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赵乘风却落了坐,甚至还拿起了一壶凉茶,自己给自己的杯中斟满,一边喝一边欣赏了起来 舷窗外的光有些亮,随着云舰的前行正巧随着她的动作映亮了山峦的起伏,但没映亮她灰沉的眼眸。 她迈着修长笔直的一双长腿到了赵乘风的面前半跪下来。 赵乘风知道她的意思,没有误会,将自己的手掌在她眼前摊开。 于是白芷伸出手指,开始在他的掌心写字。 【世子殿下,我只有这幅身子,你单独带我来到这里,不是这个意思吗】 赵乘风摇了摇头,眼眸却一眨也不眨:“还真不是。” 白芷的俏脸露出坚决,写到【不管殿下是不是,我只有一个意思。】 “你说。” 【只要让我能再见先生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赵乘风摇了摇头,首先反驳道:“我要你学会一件事。” 【请讲。】 “首先,你要先学会爱惜你自己,不然会让我觉得你很廉价,我会更没兴趣。” 赵乘风的语气很认真,眼神也忽然不再轻佻。 白芷闻言,簇起了秀眉。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过往岁月中很多人教她如何媚眼如丝,如何眼含秋水。 赵乘风看着她陷入沉思又道:“昨天夜里你完成了爱惜自己的第一步,没有自尽,我觉得不错,因为我很赞成一个道理——人都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事情值得自己了断自己。” “所以,我现在希望看到你。”说着他指了指被白芷褪在了门口的衣物:“先把衣服穿起来。” 白芷感觉有些怪异,因为她昂着头发现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三世子眼神十分清澈,没有一丝的欲与念清澈的像一面湖水,湖水照出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她竟有些讨厌。 可能因为自己讨厌自己,是一件比讨厌更讨厌的事。 她情绪异样的在赵乘风的掌心中奋笔疾书。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让我见到先生】 赵乘风看着她道:“每个人都有每個人的筹码,伱以为你的筹码是漂亮的脸蛋和不错的身段,但其实这要因人而异,显而易见你这套对我就那么回事。” 白芷闻言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她拿出了唯二除了身体之外能拿出的另一个筹码,她在赵乘风的手心里写道: 【我自记事时就生活在一个小镇,镇里的大家都一样。】 【吃着一样的饭菜,住在一样的茅屋,学习一样东西……】 【自十二岁起,我就认识你了,每一年你的画像都会有一份新的出现在我面前,也会有人解析你的喜好性格,生活习惯...】 赵乘风看着白芷在自己手心越写越快的文字,眉越蹙越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有些麻木和轻率了。 荡北王府近些年让人望而生畏有很多原因。 但最主要的原因一定是荡北王杀人杀的够多,且够狠。 所以,因为各种仇恨来复仇的人也很多,应接不暇,理由千奇百怪 赵乘风之前本以为无非就是说书先生和自家有什么仇恨,又恰巧自己声名远播,所以花费了些心思,培养了眼前的白芷几年,然后来刺杀自己,他甚至都不愿意深问,因为没意思,这种故事太多。 可现在不同,如果眼前的她没有说谎,杀自己已经从记事起就培养,并极具规模 他不得不问:“镇子有多大?” 【千户人家】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我?还是说..” 白芷不再写字了,只用眼睛看着赵乘风。 赵乘风:“这的确可以算作筹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先生还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但真的没死。” 白芷眼前一亮。 赵乘风:“先把衣服穿上。” 仍然未着寸缕,在舷窗忽明忽亮的阳光下半跪着的,蜷缩着一双长腿的白芷没有起身的意思。 而是又在赵乘风的手心写道: 【之前的筹码也是筹码,世子殿下可以随时要我的身子,我学过很多取悦男人的法子,希望先生能够醒来】 …… …… 荡北王府三世子赵乘风遇刺其实是一件大事。 尤其在当今陛下和荡北王多年政见不和的背景里,三世子此番前往帝都不仅联姻还会成为质子,象征着王权终于还是向皇权低头的情况下,这样的刺杀不仅其心可诛,对周天王朝也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甚至分裂。 所以除了三世子本人不当回事,甚至把刺客留在了身边找乐子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很当回事。 整座响马驿站昨夜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只要和说书先生以及白芷沾了一点边儿的人,昨儿其实看着看着热闹,就被抓进了地牢里,一个没跑出去。 等待他们的不止是审讯以及一些不见光的刑讯手段,甚至京都皇城用云书指挥了顺天府两位离的最近的大人赶到了响马驿站第一时间接手案件。 这两位大人见到了因为差点战死,又因世子信任而看似摆脱了嫌疑的李明阳李驿长时....没留任何情面直接将其拿下送进了地牢。 与此同时,响马驿站被封,无数官差军队配合抓回了之前三日内路过驿站能抓回的所有商队以及江湖人士。 秉持着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原则,他们动用各种方式与方法来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六日后,线索找没找到暂且不提,响马驿站终于不再封禁,就是没人敢进,里面多了很多无名坟。 而这日,全速的云舰也抵达了京郊之外,京都城映入了一名不知名的荡北边军眸中,可不知为啥,他就觉得像是一座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