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活的久了,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转生自启元四十八年,在前生本来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荡北王府三世子赵乘风就是如此。 尤其他前生还是一条奉道狗,修的是长生一途,虽然很无聊,但的确活了很久,这也就导致他忘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他只记得是谁将周天王朝覆灭这样的大事。 但记不住周天王朝如果以当今陛下为一代之后的皇三代都有谁,都叫啥 即便小郡主魏浣初名声很大,即便在北庭城他今生听过无数次,但在前生的记忆里就是没有这个人。 当然,也没有眼前自嘲称自己为闲王的七皇子。 不过这不影响赵乘风觉得与他一见如故,并且觉得眼前这浓眉大眼的皇族七爷,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岳父。 因为..对于他来说,来京都联姻没有什么是比娶了和没娶似的更赚的事情。 如果娶了痴了的小郡主魏浣初,不就相当于没娶嘛! 之所以觉得赚,是因为活了很久的人,很难喜欢上一个人,更别提爱一个人。 赵乘风今生看了无数好看的皮囊,但有趣的灵魂或者说契合的灵魂未曾遇见 上辈子倒是遇见了一个,但这辈子他还没打算好要不要再遇见一次,因为...确实有些折磨。 所以,与其政治联姻娶一個活人回家,自己必然不喜欢她,不爱她,以后也很难喜欢她,和爱她,把痴了的魏浣初娶回家当玩偶妹妹就一定是作为荡北王府代表的他与皇族联姻的最优解。 而且据说魏浣初还很好看 反正就这么说吧,赵乘风宁可娶一个回家痴傻苶呆淌着哈喇子的白痴,也不愿意娶一个活的郡主。 因为前者一定很省心。 后者则有太多未知和麻烦事 所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的赵乘风看着眼前这位皇族七爷的眼神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世子...为何这般看我。”闲王被他看的心慌,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犯了天大的错 “闲王殿下,你我虽相差有些年纪,但今日因匾额四字一见如故,是缘分啊。” “啊?也不至于...喜欢这四个字的又不止你我...” “听闻闲王喜欢下棋?” “那倒是。” “我也喜欢。” “嗯?...” “听说闲王喜欢斗蛐蛐?” “是...” “我明儿让北庭送来些北方的大个蟋蟀,什么虎头、淡青、独角、离壳,保准闲王满意。” “呃...” “殿下,我叫您闲王您不介意吧...应该叫京王的...” “没事,没事,宫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我都习惯了。” “那就好,闲王早上吃了吗?” 有点蒙圈,感觉心更慌了的闲王:“我就是来给父皇送汤的,等下世子也可以来一碗,带了很多,父皇不会介意的。” 赵乘风闻言:“闲王竟如此孝顺...” 闲王连忙摆手道:“我的兄弟们都在朝中为官,各司其职,为父皇分忧,我不行,我自幼就不喜欢也做不来这些事,所以早早的就打算好就做个闲散王爷了,所以也就只能做这些小事,世子不要笑我。” 赵乘风:“怎会笑您,闲王不必妄自菲薄,每一个人擅长的事情各不相同,如若做汤做的好,家人们喝开心,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话听着舒服,闲王以笑回应。 赵乘风好奇:“每日都送?” “那是自然。” “多久了?” 闲王簇起浓眉想了想:“不记得了,但怎么也有十几年了,所以父皇每日下朝都习惯喝我带来的汤了,我不来自己也不习惯。” 赵乘风闻言有点敬佩。 要知道生在皇族之中,想要做一个闲云野鹤的人并不容易,他需要抵抗无数的诱惑,并深刻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不争不抢。 所以从某些方面,眼前看似毫无攻击性的闲王,算得上是某方面活明白了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没有野心的王爷,很适合做 正想着呢,闲王一指侧殿不远处好几层高的精致餐盒:“要不要先来一口?” 赵乘风摇了摇头:“我不爱喝汤。” …… 周皇很爱喝汤,结束早朝之后,在侧殿他呲溜呲溜的喝个不停。 临了嘱咐闲王照顾赵乘风,他自己则一头扎了内阁,又与内阁学士们商讨王朝要事。 而闲王闲来无事便拉着赵乘风下起了棋。 不下不知道,一下吓一跳,眼前这传闻中不学无术的荡北王府三世子竟棋力惊人。 闲王这个老棋油子竟被杀的丢盔卸甲。 只是他好玩爱玩,越是溃败,越是上瘾。 这一杀...竟是杀到了正午时分,两人午饭后继续激战,直到黄昏他居然是一盘都未胜。 此时刚刚又输了一局闲王,正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还要高呼还要再来一盘时,一转头发现父皇魏人雄终于忙完了政务,坐在他身边不知观了多久的棋。 “笨老七,棋艺讲究天赋,你的天赋未在此处,而在煲汤。” “父皇说的是。” “去准备一下。” “啊?” 闲王闻言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左看看自己的父皇,又看看三世子赵乘风,疑惑之意明显。 “去啊。” 闲王不得不附耳小声道:“父皇可是要出...” 周皇点了点头:“是的。” 闲王这次一拱手,退了出去。 赵乘风见周皇坐在了刚刚闲王的位置上,本以为他是要和自己来一盘,却见他只是抿了一口茶: “我们也走。” 话毕,周皇起身赵乘风紧随其后。 两人在皇宫中穿行,却不见一个人影。 穿过了三条石板小路,两座宫殿,一座药园。 最后周皇带着赵乘风推开一扇小门时,本来安静的世界仿佛忽然有了声响宛若直接砸在了面门之上。 一瞬间,因为一扇门的打开,吵杂之声涌入耳膜,热闹集市近在眼前,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味道猛的钻进了鼻腔,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先后而至,眼前的世界被色彩鲜艳,烟火气十足。 赵乘风约莫着刚刚陛下应是带自己穿过了宫内某种阵法,正还没适应过来眼前世界的忽然转变呢。 一辆黑色马车风驰电掣就来到了眼前,拖着车厢的两匹马儿扬起了镶嵌了繁复铭文的前蹄,遮住了些许光束,落下溅起尘灰。 赵乘风打眼看到驾车之人正是刚刚分开的闲王。 看这架势。 看这娴熟程度。 怕不是经常去偷溜出来逛花船 他之前还觉得陛下可能是孤寡老人 他之前还觉得闲王是个老实人。 如今看来 这对父子 得玩的挺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