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要李汐先回去,他看到李汐的背影消失才回去。李汐坳不过他,只好带着新衣先回去了,凤尘等到李汐的背影完全消失,他立即对车夫说道:“你赶着马车先回去凤府,我随后就到,要是任何人问起,就说已经回去了。回来之后把这个给小侯爷带去。” 凤尘把一个小竹筒交给车夫,车夫接到,放在怀里。 车夫见到凤尘,面色严肃,立即答应了,跃上马车纵马离去。 凤尘俊美微挑,跃上屋檐,消失不见。 太医院,凝晖堂,处处弥漫着煎药的味道,沈清鸣一身白衣,行走在烟气氤氲之中,宛如在仙境行走,可惜这个仙境弥漫的是药味。 “驸马爷在这里等着我,是不是身子不适?”沈清鸣拉开抽屉,拿出一些草药,放在秤上,仔细地衡量上面的重量。 “要是我的身子不适,你是不是像对待皇上那样,让我半生不死?”凤尘冷笑一声,从屋檐上翻身而下,他隐藏在凝晖堂,就是为了等待沈清鸣,沈清鸣回来之后一定回到凝晖堂为李铮抓药。 “驸马爷说笑了。”沈清鸣让在一边,对凤尘恭敬地说道。 ‘我说错了,你不是沈清鸣,你是秦公子,秦风,十年前的血案,你侥幸逃脱了,如今回来,大仇得报,你是不是应该放过皇上和汐儿了?“凤尘冷冷地凝视着沈清鸣,他查清了沈清鸣的身份,也知道他为何出手救起李飞又用用药物控制李飞。 沈清鸣的表情僵住,原来凤尘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如今是来揭穿自己的身份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开揭穿你的身份,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我不会告诉汐儿你的真实身份,毕竟你是汐儿的救命恩人,我只是奇怪,你为何不对汐儿和皇上下手?“ 凤尘直接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之前李汐当众以发代首,愿意承担秦门血案的所有罪责,沈清鸣完全可以把帐算在李铮和李汐的头上,用药杀了李汐和李铮。 “要是一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是太便宜了他们吗?我秦家的人也有哀求过,也有求饶过,可惜没有人听,一刀一个地杀了我的家人,那时候我就发誓,日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杀害我秦家的凶手,虽然公主以发代首,但是多年之前,下旨杀害我全家的人,是先皇,我不会随便就迁怒在他们头上。” 沈清鸣神情淡然,他的手没有停止动作,依然在抓药。 “你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如果你对汐儿和皇上没有怨恨,为何要隐藏身份?为何要杀了幻樱?”凤尘直接问道,兰青言查到当日最后见到幻樱的人就是沈清鸣,幻樱一向不喜沈清鸣,沈清鸣为了除掉障碍,杀了幻樱也不足为奇。 “第一,如果我不隐藏身份,还没有救了公主就已经被杀了,想来如今炎夏国也没有公主了,第二,我没有杀幻樱,她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我用什么去杀了公主身边的第一高手?就用这些?” 沈清鸣摇动手里的药草,有点哭笑不得,在风尘看来,这不过是掩饰沈清鸣心虚的动作。 “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你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精心设计,你的面目隐藏得真好,沈清鸣,你说对,我如今是无凭无据,可是,只要你敢伤害汐儿一分半点,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凤尘紧紧盯着沈清鸣,继续说道:“白芳是谁的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还真长,还想管到我的家里来,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想着安插人手在我的地盘,安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凤尘走到沈清鸣的面前,把他手里的秤上的药草掀翻在地上,一脚踩在沈清鸣的脚背上,他暗自运力,踩断了沈清鸣的脚骨,沈清鸣起码一个月之内不得离开,只要他还在皇宫,就要为李铮看病,有他在,李汐就会放心很多。 “驸马爷多虑了,其实我暂时不打算离开,起码在四皇子捉到被斩首之前,我不会离开,不能目睹凶手伏法,我如何可以安心离开。”沈清鸣的脸上现出苦笑,凤尘竟然如此为李汐着想,他的心头泛过一丝的苦涩,想不到以为可以轻松离去,最后还是要归来。 “最好你说到做到!”凤尘说完,转身离去,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警告沈清鸣不要轻举妄动。 沈清鸣怔怔地看着地上被踩脏的药材,他过了好一会,望望窗外的天色,他还是站着不动,半晌之后,一个人影从门口闪现,背对着光线,对沈清鸣说话。 “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他本来就是一只狐狸,狐狸如此狡猾,怎么会轻易让人找到。”脸上横七竖八都是刀痕,这个人正是李飞,沈清鸣命令他在前往皇陵之前找到李岩,否则不会把解药给他,到时候他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李飞骗了大家,他脸上的伤痕是沈清鸣逼他吃下的药丸造成的,沈清鸣为了使他屈服,给他吃下毒药之后并不给解药,一颗药丸就是一道伤痕,李飞足足承受了十次的痛苦才使沈清鸣给了一颗解药,如今他还需要沈清鸣的解药活命,只能任由他差遣。 “你还有十天就要离开京城,要是十天之后,你还没有找到李岩,你就等着去和你的大皇兄作伴,我的耐心只有十天。”沈清鸣同样把没有受伤的脚踩在李飞的脚上,踩碎了李飞的脚骨,李飞不同沈清鸣的忍耐,当场就抱着自己的脚大叫。 沈清鸣随手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李飞的嘴里,“给我闭嘴!要是十天之后见不到李岩,你受的苦就不只这个!” 李飞捂住自己的脚,不敢再叫,沈清鸣在随意捡取一些药材,命李飞自己吃进去止痛。 凤府,兰青言彻夜守候在凤鸣的身边,他亲手照顾凤鸣的一切,福伯看到都是自愧不如,就算凤尘都未必会如此细心,凤尘回来之后,福伯把一切都告诉了凤尘,凤尘走到凤鸣的房间,见到兰青言还在细心照料凤鸣,只是凤鸣就和李铮一样,闭着眼在沉睡。 李铮睡够了就会醒来,凤鸣不知道何时才能睁开自己的眼睛。 “你回来了?听说宫里发生大事了?”兰青言熟悉凤尘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问道。 凤尘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兰青言,兰青言为凤鸣擦拭好手指,把凤鸣的手放在被子里,然后再回头:“不管如何,沈清鸣回来了,你是不是请他来为老爷子看看?” “所有的太医都说爹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这个沈清鸣又不会把血生出来,请他做什么?而且如今皇上的病情也不稳定,还是让他留在宫里为皇上看病好了。” 凤尘走到凤鸣的身边,凝视着父亲,他的眼前又翻滚着那一盆血水,他很想立即知道答案,又很担心知道答案不是自己所想的,他宁愿就由着凤鸣暂时沉睡,而且凤鸣一直操心国事,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让他好好休息。 “皇上病情不稳,这个消息最好就是保密,如今吉吉落还在我们炎夏国境之内,要是被他知道,不是一件好事。”兰青言的动作稍微停顿,之后又继续,他细细地为凤鸣擦拭额头,好像凤鸣是他的亲爹。 “我来照顾爹吧,你也辛苦了。”凤尘见到兰青言的举动,心中也是自愧不如,自己身为驸马,在皇宫和凤府之间两头奔波,不能面面兼顾,幸好身边有兰青言。 “也好,万一伯父醒来,还是希望看到你。”兰青言把手中的毛巾塞给凤尘,之后自己拍拍手就出去了,他出来之后,回到凤尘的房间,立即关上房门,盖上被子睡大觉。 凤尘坐在凤铭的身边,看着凤铭熟悉的脸,心里想到全是凤铭从小如何抚育自己长大的画面,他为了自己甘愿不娶,宁愿自己孤独也不愿意委屈了凤尘,凤尘此刻才觉得凤铭是如此宠爱自己,他一直都活在凤铭的影子里,以前自己很憎恨这点,如今却很庆幸这点,他还是有父亲的疼爱。 他在心里抹去那盆血水的存在,他和凤铭之间,就算没有那盆水,也是父子,他们的关系早就注定了,想到这里,他为凤铭擦拭的动作更加温柔。 钱府门前的石狮子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下人按照钱立本的命令,不用天天擦拭,本来光洁泛光的石狮子看上去黯淡无光,门口的大红灯笼也早早撤下,就来拿牌匾也摘了下来,如果不是以前知道的人路过,都不知道这里是京城首富钱立本的钱府。 钱寻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亲自送到妹妹钱敏儿的房间,这个原来不是钱敏儿的房间,而是一间密室,隐藏在钱寻的房间的书柜后面,只有钱寻和钱立本知道,李岩收到消息,立即带着钱敏儿潜逃,他心知在众多的关系中,只有钱立本这个姻亲可以保住自己,他带着钱敏儿大摇大摆地找上门,钱立本为了掩饰,不得不收留他们。 “哥哥,这么还是馒头小菜?王爷说想吃醉仙楼的是醉鸡和香菇鱼。”钱敏儿接过托盘,看着里面的菜肴,担心地说道,她从下就知道自己是钱立本手里的棋子,如今夹在钱立本和李岩中间,地位不会比一个下人高很多、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你去告诉他,如今我们为了他,都偃旗息鼓好几天不敢做生意了,就是担心被暴露,他倒好,不好好呆着,还想着吃什么,要是惹火了老爷子,不要说馒头,凉水都不给!” 钱寻温文尔雅的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他一向都看不起李岩,为人阴险毒辣,自私自利,自己不想出面,就指着钱敏儿出来,当初来到钱府,保证只要躲过这次,就会给钱府无尽的荣华富贵。 钱敏儿为难地看看钱寻,再看看里面,还是端着托盘进去了。 钱寻把密室的门关上,钱立本已经命管家把他叫过去。 “那个李岩是不是又有什么要求?”钱立本的脸色很难看,前些日子,李岩带着钱敏儿前来投靠自己,他甚至亮出自己和吉吉落之间的关系,如果钱立本能够收留自己,吉吉落必然会有重赏。 钱立本早就知道吉吉落和李岩的关系,他装作为了得到重赏才收留李岩,实际在暗中等待吉吉落的指示。 “没有什么,大概是在里面闷得慌,所以才想出去走走,不是什么大事,爹不用担心。”钱寻的话并没有使钱立本的脸色得到缓解,反而更加紧张了。 “怎么了?爹?”见到父亲的表情,钱寻立即追问,刚才他不过是在吓唬钱敏儿,如今他们的生意不用出面都可以做到财源滚滚,钱立本极为重视钱财,能让他变成愁眉不展的样子的事情,大概也只有钱财了。 “外面有一个人求见。”钱立本把帖子扔给了钱寻,钱寻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发觉竟然是户部监察室贾清。 “他怎么会想见我们?不是张贴了皇榜,说这个监察室去江南查账了吗?”钱寻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之间和李飞根本没有联系。 “我怎么知道,说是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表面上是生意人家,官家的人得罪不来,还是户部的监察室。”钱立本想到上次为了得到新衣的腰带,浪费了自己几乎三分之一的家财,心中就心疼不已。 “爹,兵来将挡,我们在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差错,我已经做好账本,他们随时可以来查,不用担心,倒是爹一定要小心,不要让这些人发现李岩的秘密。”钱寻拿出好几本账本,他随时都准备另外的账本,就是为了应付官家的查账。 “这个我知道,要是发觉李岩在我们的府上,我们的脑袋就要掉了,真是的,这个年头,赚点钱也不容易,吉吉落那边有消息了吗?这个李岩要怎么处置?”钱立本擦擦脑门上的汗,低声问道。 “还没有,大概该没有想好要如何利用这个弃子吧,这个吉吉落,要是换做我,早就把李岩杀了,这种人,只会出卖自己而已。”钱寻对李岩是嗤之以鼻,在他的观念里,如果没有用的人,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可惜我们不是吉吉落,不能掌控这一切,你还是准备一下,等着贾清,不要给他抓住把柄、”钱立本看看天色,他袖着两只手,站起来吩咐管家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