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帆冲着傅琛挑眉,说:“怎么办,小舅妈想看呢。” 傅琛沉默片刻,收回手,坐到椅子上,抱着胳膊不去看他们。 意思是随便你们。 何青荷松开手机,示意秦启帆快点,秦启帆点开相册,把里面的图片给何青荷看。 这一回秦启帆没有耍诈,真的都是傅琛过去照片的翻照。 何青荷看到了大学时期的傅琛。 第一张照片,傅琛站在S大的校门口,与学校的大名合影留言。 这大概是傅琛刚入学的时期,那时候他已经很高了,跟现在一样板着脸,没有表情,但脸部的线条更为柔和,从一派淡定中,能看到一点点青少年男生特有的不耐烦。 何青荷忍不住扬起唇角。 下一张是在开运动会,傅琛穿着运动夹克,头发剪得很短,脸上的眼镜换成黑框款,背景里其他同学喜笑颜开,只有他摆着一张臭脸。 后面的照片有在教学楼里照的,还有傅琛到外面参加竞赛的留影,甚至还有其他同学给他的偷拍。 无一例外,所有的照片上,傅琛都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连秦启帆都在旁边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不记得他有笑过。” 虽然没笑容,但那时候的傅琛看着比现在稚嫩,少了些沉稳,但多了几分青年的傲气。 何青荷再次恨自己比傅琛小九岁,如果他能跟傅琛同岁,两个人在二十岁出头最好的时间相遇,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子。 傅琛一直坐在一边,听他们看着自己的照片,时不时议论几句,表面上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却在何青荷笑出声的时候,投递目光,多看了几眼。 何青荷说:“又帅又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琛抿抿嘴唇,不说话。 接着看下去,后面到了大学高年级,傅琛出去创业,在公司兼职,渐渐就有了他穿西装的照片。 傅琛的身材好,穿西装像衣服架子,但那时候太年轻,到底差点气势。 何青荷忍不住抬头看现在的傅琛。 三十多岁的傅琛没有了照片里的稚气,安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偶尔一个眼神扫过来,又透出洞察一切的锐利,鼻梁上的眼镜温文尔雅充满着书卷气,符合调和他身上所有的矛盾点。 何青荷想,年轻的傅琛很好,现在的傅琛也很好。 傅琛见何青荷看过来,问:“看完了吗。” 何青荷笑着说:“看完了,但是还不够。”他转头对秦启帆说,“可以把照片传给我吗。” 秦启帆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那这样我就算赔罪了。”他好歹是这期节目的NPC,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说,“接下来可以继续完成综艺任务了吧,我得批改你们的试卷,看你们能不能及格。” 一提到试卷,傅琛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给你小舅妈赔罪,我呢。” 秦启帆说:“你们俩不是一伙的吗,让他开心不就是让你开心。” 傅琛没有否认,但也没放过他:不够。∵_[(” 秦启帆警觉地问:“你要干嘛。” 傅琛直接把明信片放到他面前:“盖章。” 秦启帆说:“不行,我得看看你们多少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琛不管那么多,坚持:“盖章。”他的语气强硬,“胡言乱语就要付出代价,或者你希望我到亲家公那里去告状。” 秦启帆忍辱负重:“你怎么这样啊,就知道拿许老头压我。”他上下打量傅琛,用老师的直觉狐疑地问,“你是不是考得很差,不想让我改卷子。” 何青荷能保证自己的准确率很高,但不知道傅琛考得怎么样。 毕竟那是多少学生深恶痛绝的数学题,哪怕傅琛是数学系毕业的,但隔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还记得多少。 不过傅琛的卷子写满了。 无所不能的机器人,微积分一定难不倒他。 面对秦启帆的质疑,傅琛完全没理会,坚持说:“要不是刚才有学生在场,我连卷子都不会给你写。” 秦启帆委屈巴巴:“好凶啊。”他看向何青荷,“小舅妈,你也不管管他。” 何青荷说:“你在背后编排他,他很生气,你就听他的,让他消消气吧。” 秦启帆看出来了:“你们俩夫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可恶了。” 他看了看傅琛,又看看何青荷,说:“不行,还是要给出分数,我才能给你们盖章。”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义正辞严地说:“这是我作为教师的责任与义务,不能学生跑过来说几句话,我就妥协让他过。” 傅琛不吃秦启帆这一套:“别演了。”他开始怀疑,“你真的是NPC,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秦启帆不屑地笑笑,从衣服兜里掏出印章,向傅琛展示:“谁说我不是NPC,你们的生杀大权握在我手里。” 这句中二的话,话音还没落,傅琛就伸出手,一把抢过印章夺到自己手里,三下五除二在明信片上盖好章子。 秦启帆虽然跟傅琛同岁,但运动神经显然没有傅琛好,没料到这人居然明抢,震惊地说:“土匪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琛才不理他,收起明信片,拉起何青荷,直接往教室外面走。 秦启帆错愕地问:“你们干嘛去?” 傅琛冷漠的声音传来:“章都盖完了,你没有价值了,我们还留着做什么。” 秦启帆气笑了:“用完就扔,渣男行为!” 说着,他往傅琛他们的方向追:“没经过我的同意,盖章不算数。” 傅琛拉着何青荷,迅速离开教室,连走带跑出了教学楼。 平日一向沉稳的傅琛居然会做这种不讲道理的事。 何青荷惊讶地被傅琛拉着手,快步往前。 傅琛似乎非常喜欢牵着他,好几次只要一有机会就这样做。 这一次又跟以前不同,两个人手牵着手,走着走着几乎跑起来,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颇有点乘风破浪的感觉。 后面秦启帆真的追出来,冲他们大喊:“快停下。” 傅琛不管后面的人在说什么,反而拉着何青荷移动得更快。 这一幕超级像青春偶像剧,古板的老师气急败坏地追赶早恋的学生。 清新的风吹过何青荷的脸颊,阳光温暖着他的身体,他望着傅琛宽阔的肩背,眼睛笑成了月牙。 傅琛人高腿长,对校园非常熟悉,秦启帆看着浪荡不羁,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书生,体力弱得不行。 傅琛领着何青荷,渐渐甩开了秦启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青荷回头,时不时看看后面,秦启帆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却发现傅琛并没有降低速度。 何青荷不解,问:我们要去哪里??[(” 傅琛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拉着何青荷一个劲往前走。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连摄像师都追不上了,在后面喊:“你们慢点!” 傅琛不仅没停下,反而更快了。 何青荷只顾跟着傅琛,直到看见前面出现一层一层的石阶,才意识到他们到了下一个地点。 他抬起头,看到面前一座巍峨宏伟的建筑,方正大气的设计,前方树立着书本的雕塑,陆陆续续有很多学生进进出出。 是图书馆。 何青荷还没来记得仔细欣赏图书馆的建筑造型,就被傅琛带上楼梯。 傅琛回头,说了出教学楼后的第一句话:“还有力气上去么。” 何青荷笑笑:“太小看我了。” 不过是图书馆门口的台阶而已。 收藏类的场馆大部分会把二楼架起来,当成主要楼层,并在大门前面设置台阶。 平时这些台阶走起来还算好,但刚才两个人一路连走带跑赶过来,傅琛担心何青荷吃不消。 既然何青荷这样说了,他领着何青荷一口气上去。 后面的摄像师就没这么轻松了,摄像师还要扛摄像机,旁边的综艺助理也跑不动了,他们意识到傅琛不仅仅想甩开秦启帆,也想甩开他们,喊学生志愿者:“快去拦住那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这年头,年轻的大学生体力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常年健身的傅琛,但学生有一个好处,就是面对好玩的事干劲足,听了摄像师的吩咐,立刻咬紧牙,埋头爬楼梯去追傅琛与何青荷。 这时候傅琛已经到了台阶最上方,直接牵着何青荷进了图书馆。 S大的图书馆全国闻名,藏书丰富,里面的空间非常大。 一楼大厅宽敞明亮,现在不是考试周,又是上课时间,来图书馆的人没有那么多。 本来图书馆需要刷卡进出,但这次为了方便综艺录制,给嘉宾们预留了一条通道,傅琛一眼看到通道前的提示牌,拉着何青荷闯进去。 跟着豪门组的学生志愿者追上来,却被通道边的另一波志愿 者拦住:“同学,不能走这边,要去那边刷卡。” 解释又花费了一番工夫,等摄像师与综艺助理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傅琛与何青荷早消失在图书馆内部,看不见踪影了。 何青荷也不算四体不勤的人,他以前出海的时候,活动量超大,力气也大,可是这两年到底运动少了,跑了这么一段路,还真有点累了。 前方的傅琛依旧没有停下,两个人又爬了一层楼,到了图书馆三层,然后进了图书阅览区。 他们前进的过程中没有说话,尽量不发出声音,不去打扰到看书的学生。 但两个人实在太显眼,时不时有人看他们。 他们扎进书架的深处,随着一步步深入,旁边的人越来越少。 林立的书架像一颗颗树木,遮挡着光线,整个阅览室仿佛一座繁茂的森林,两个人在其中穿梭,何青荷能闻到那种书本纸张的味道,与傅琛身上传来的木质香混合,吸进鼻腔,带来微醺的感觉。 书本厚重,这里的空气也仿佛带着重量,沉沉地压在人的肩膀上,两个人的步伐渐渐放慢,最后到了书架深处的一个角落,傅琛终于停下。 他猝不及防收住脚步,然后转过身,何青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往前,一头撞到傅琛的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琛把他抱住。 何青荷的体温猛地升高,气息因为刚才的跑动不稳:“还在录节目呢。” 傅琛在他耳边沉沉地说:“甩掉他们了。” 可是这里是图书馆,有监控。 傅琛看出他的心思,说:“如果我没记错,这片区域是监控盲区,我念书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 过了这么多年,难保不会补上监控,但何青荷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有点累,趴在傅琛的胸膛上喘气。 傅琛抱着他,轻轻靠在书架上,等待他平复呼吸。 何青荷靠在傅琛的怀里,一边调息,一边打量旁边的书架。 书架上摆放着社科类书籍,有的书本非常陈旧,散发着岁月的气味。 看来真的很少人来这边。 何青荷轻声问:“那时候你来这种监控拍不到的地方做什么?” 那时的傅琛肯定是做过一番调查,才发现这样的宝地。 傅琛说:“不做什么,放空自己。”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大学生,尚未形成一套完整的逻辑与数据库,要一边念书一边创业,面对复杂的社会,难免会宕机。 这时候,他需要这样一个地方,启动修复程序。 何青荷能理解,想象年轻的傅琛戴着眼镜,坐在书架的后方,手里捧着纸张泛黄的书本,望着上面的字句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平复呼吸,享受被图书环绕的静谧。 只是何青荷有一件事始终在意,等他觉得缓过来一些了,才问:“那张数学卷子,你到底做得怎么样,我看你都写满了。”应该都答上 来了吧。 傅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小学老师教过,不管怎么样,卷子必须写满。” 何青荷:“……” 懂了。 何青荷埋在傅琛的怀里,闷闷地笑出声。 傅琛低头,把他抱得更紧,说:“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何青荷连忙抿住嘴唇,不敢再笑,脸憋得有点红,只能发泄似的在傅琛的胸口蹭蹭。 傅琛抚摸他柔软的头发,顺着往下,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后颈。 何青荷满足得想要叹息。 明明还在录节目,明明随时可能被人发现,可傅琛的怀抱太诱人,让他沉溺其中,不想起身,恨不得再多待一会。 被老婆依赖,哪个男人抵抗得住,傅琛抱着何青荷,低头望着他乌黑的头发以及精致的侧脸,目光落到他白皙皮肤上的那抹红晕上,沙哑地开口:“你跟秦启帆聊得很开心。” 何青荷从傅琛的怀里抬头,说:“哪有开心,我是为了看你的照片。” 傅琛问:“照片好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青荷清清嗓子,说:“好看,你二十多岁的时候很可爱。” 傅琛从没听过别人用“可爱”这种词汇形容他,皱起眉头,说:“是说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傻么。” 何青荷连忙说:“当然不是,年轻的你很好。”他笑着说,“要是我能那时候遇到你就好了。” 傅琛的眸光变得深浓,像沉沉的深夜,吞噬所有的星星,又像细密的网,将何青荷团团包裹。 他问何青荷:“那是说,比起现在的我,你更中意过去的我?” 何青荷百口莫辩:“当然不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是你,都很好。” 傅琛不说话了,直勾勾望着何青荷。 傅琛的眼神太深邃了,何青荷看不懂含义,以为他因为自己看照片的事不开心,说:“对不起,下次不跟着秦启帆一起闹了。” 傅琛抬起手,摸了摸何青荷的嘴唇,说:“又说了不能说的话了。” 何青荷愣了愣,想起惩罚的事。 他看向傅琛,乌黑的眼眸像晶莹的琉璃,如画的眉目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何青荷轻声说:“那你惩罚我啊。” 错一回,亲一次。 游戏的规则,何青荷没有忘,傅琛也没忘。 傅琛托着何青荷的下巴,吻住面前丰润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