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雪之下夫人的这番话极大地震撼到了比企谷太太,甚至不知道让她怎么回话。 可是清雪这种将八幡护得比亲女儿还要护的态度,确实让比企谷太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会时刻担心着儿子会在雪之下家过得不好,看人眼色,如果是这样的话,哪怕八幡变得再有钱,再能拿钱回家孝顺他们两老,比企谷太太也会觉得难过。 只是接下来的话题走向就让比企谷太太有些哭笑不得了。 雪之下夫人一直在夸赞八幡在雪之下家的表现,甚至颇有种家长自吹自擂自家孩子的赶脚。 “原先我都准备要花钱打通关系让八幡君进东大读书了,可没想到这孩子那么争气,居然自己就考上了,而且大学三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补贴学费,这么懂事的孩子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还有每次跟雪乃回到雪之下家,都争着将早饭跟晚饭做了,您可真别说,八幡君的厨艺真的不错,这几年习惯下来,吃得不是八幡君的料理的话,我都已经有些不习惯了。” 清雪越说越上头,甚至有些停不下来的模样。 听着雪之下夫人由衷地夸赞自己的儿子,比企谷太太的表情从“黄豆流汗.jpg”逐渐转变成“差不多得了.jpg”,而且越听心里面就越酸。 好家伙,你这真的是嫁出去崽等于泼出去的水啊。 从小到大怎么没见你做过一顿饭给我这个妈妈吃呢。 比企谷太太越想就越酸,忍不住在桌面下狠狠地掐了八幡的大腿一下。 八幡能怎么样,他也很为难啊。 倒是那边的四叶表情看起来也非常别扭,主要是她得了“别人夸八幡的话她就会死综合征。” 明明在外面是个大坏蛋,可是在雪之下夫人眼中,居然是天下第一好的家伙。 忽地,她想到什么似地问道:“那个,请问小町姐姐是不是还有个叫九番的哥哥啊?” 四叶想起了从八幡的钱包那里看到的那个残念禁欲系的美少年的照片,八幡说他是自己的弟弟,四叶对此印象非常深刻,可是今天难得来他家,结果没看到人的样子。 四叶的话打断了清雪夸“好大儿”的兴致,情绪自然就不会好了,冷声说道:“你脑子秀逗了。” “什么脑子秀逗,明明是这....比企谷先生跟我说的!”四叶不爽地说道。 八幡没绷住,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四,你认真的啊?” 小町不由得问道:“诶诶,怎么回事?” 四叶嘟着嘴跟她解释了一下,小町也是满脑袋问号,八幡笑着拿出钱包的照片扔了过去给小町。 小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九番啊,这不就是哥哥本人吗?啊啊啊,好怀念当时还瘦得跟竹竿似的老哥呢。” 四叶不由得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照片上清瘦的文艺“美少年”与眼前轻浮做派的男人。 自己真的被骗了,这两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不过是十年的时间,这人能变化得那么大? 骗人的吧 那之前还夸这个家伙“好可爱”? 八幡实在没忍住,哈哈笑道:“我说,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有弟弟什么的吧?” 你是怎么安然无恙长得那么大的。 四叶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以及男人此刻的嘲弄,感到丢脸极了。 可这能怪她吗,这完全两个人似的,谁能想到啊。 倒是小町站出来说公道话:“哥哥,你太过分了,居然还拿这种事情骗人,哪怕是小町我,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也不会觉得照片中的高中生就是哥哥你的,四叶妹妹认错了很正常吧。” 比企谷太太狠狠地用手刀敲了八幡一下,说道:“你都多少岁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中野同学不是你的后辈嘛,有你这样当前辈的么?中野同学不要管他,这家伙就是那么没谱。” 两人的话让四叶的心好受了一些。 这么“极品”的男人居然会有脾气那么好三观如此正向的妈妈跟妹妹。 不,应该反过来说,明明出生在这样积极阳光的家庭里面,这家伙的心思为什么能如此阴暗。 八幡笑着没有在意,说道:“正因为这样的身份我才要教育她,在外面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不然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就只能哭了,我忽悠她,让她上当,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又不图她什么,她应该要感谢我让她认识这个世界的险恶,所以四叶同学,还不多谢八幡哥?” 四叶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多谢八幡哥。” 看这表情,晚上八幡被套麻袋的话不用说绝对是她做的。 雪之下夫人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觉得八幡让四叶吃瘪是理所当然理所应当的,就是比企谷太太有些头痛,轻声说道:“小町,你带着中野同学到外面的走廊吹吹风,这里的过堂风还蛮舒服的。” 小町乖巧地应声道:“好啊,四叶妹妹想喝酸梅汤吗,我早上刚刚煮好冰镇起来的。” 四叶自然也不想在八幡的家里面跟他吵架,吵架她不怕,主要还是不想辜负了比企谷母女的好心,于是从善如流。 小町真的从冰箱里面倒出两杯酸梅汁,捧着托盘带四叶来到了庭院前的走廊,诚如比企谷太太所言,这里的过堂风真的非常凉快,柱梁上系着的风铃随之摇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搭配上树上的蝉鸣,盛夏与凉意都充斥在四叶的心头。 四叶从小町姐姐手上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沁凉的酸梅汁,入口的酸意和冰凉一下子就透过了全身,让她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声音。 “果然夏天就是要配酸梅汁啊。” 小町眼睛一亮,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对吧对吧,四叶妹妹也是这样想的吧。” 英雄好汉都讲义气,侠女也是心有灵犀的。 两人慢慢地坐在廊下的木板地面上,小町不由得说道:“那个,四叶妹妹,哥哥说话就是这样,不过他肯定没有恶意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四叶轻轻地摇头,说道:“如果他说什么话我都要生气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了。” 少女仔细地打量着这颇有些年月的房子,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有钱人的家庭。 然后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旁边那根木柱子,柱子上面有些古老的刻痕。 “这是.......”四叶不由得轻声说道。 小町看了一下,笑着说道:“啊,你说这个啊,这是我跟哥哥小的时候测量身高的时候画下去的,每次都是我哭着喊着让哥哥用小刀刻下去,然后每次测完之后哥哥就会被妈妈狠狠骂一顿。” 现在想来的话,也是满满的童年回忆,四叶用手指轻浮着上面的刻痕,脑海里面仿佛能脑补到一个温柔的哥哥,明知道会挨骂也要满足妹妹的要求,跟四叶脑海里面那“文弱的少年”的印象非常契合。 小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四叶妹妹你,很讨厌哥哥吗?” 四叶毫不犹豫地点头,相当地直率。 小町不由得笑着说道:“嘛,也难怪,毕竟哥哥现在这个样子变化蛮大的,但我觉得其实哥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其实本质都没有变过哦,只是,可能是因为这个社会太过复杂,所以哥哥不得不在自己的身上披上一层硬壳而已。” 四叶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比企谷八幡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她依旧对照片里面的少年有些念念不忘。 “嘻嘻,可能你想象不到,哥哥高中的时候超级腼腆的。” “这家伙,腼腆?”四叶用惊讶的语气说道。 “嗯嗯,还说什么孤独才是强者的归宿这样充满中二味道的话。” 然后小町就开始习惯性地推销哥哥,将八幡高中时候的模样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四叶。 不过也仅限于小町自己所知道的那些,譬如八幡进入了雪乃所创办的侍奉部,用“自爆”的方式来帮助总武高的学生,以及八幡跟雪乃和结衣三人的感情纠葛。 四叶的脑海里面逐渐浮现出了性格非常别扭但心底善良,希望被人理解被人拥爱却缺乏勇气的文弱少年的模样。 她不由得怔住了,仿佛将风太郎和高中时候的八幡的影子都重叠在一起。 两人当然并不相同,只是那份能够为他人豁出去的性格,是如此地相似。 四叶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可惜,甚至有些遗憾地摇着头说道:“可明明是那样善良又内心敏感的人,最终却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所谓的成熟,就是这样吗?四叶真的不明白。 忽地,似乎意识到脚步声,四叶转过头去,却看到雪之下清雪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少女不由得懊恼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清雪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询问道:“想要知道吗?” “.........什么?”四叶有些不解地问道。 忽地,清雪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会让你知道的,八幡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雪看着明媚的阳光以及远处的乌云,轻声说道:“热太久了,也是时候下场大雨了。” 清雪有些强硬地拖着少女跟比企谷太太道别,然后对八幡说道:“八幡君,下午想要去一趟雪之下家的墓地参拜一下,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八幡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然后站了起来跟比企谷太太说道:“老妈,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比企谷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那么突然,再坐一下嘛。” 雪之下夫人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看待会儿就要下雨了呢,趁着还有些时间,让八幡君陪我出去一趟。” 这话刚刚说完,八幡就换完衣服出来了,便是平时的西装革履的模样,他走起来的姿势全无异样,让人不知道他受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四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臭女人突然变脸,只是她也不怕,就是有些可惜不能跟小町继续聊下去。 虽然对方的年龄比自己要大些,可是小町的性格开朗热情,跟大小孩似的,给四叶的感觉非常好。 小町似乎也有些可惜地说道:“四叶妹妹下次再来我们家玩哦,我去接你就行了。” 甚至还主动跟四叶交换了line的联系方式。 等三人上了车,八幡坐在司机的位置上负责开车,而清雪跟四叶坐在后排上。 四叶不由得询问道:“我们要去墓地,是要去参拜谁么?” 只是她的话问出来,车内却显得格外地安静,没有人接话,甚至连八幡都没有来嘲讽她,上不去下不来,就卡在那里了。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最终,还是雪之下夫人轻声说道:“我们去拜祭雪乃的父亲,你就姑且跟着吧。” 四叶的腰倚在沙发上,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女人明明是说让她知道比企谷八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模样的理由,可现在又突然说要参拜自己的丈夫。 算了,反正自己只要跟在她身边一天,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了,到哪里她都不怕。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黑色的皇冠已经到达了千叶中央区的千叶神社内。 至于为什么拜祭亲人要来神社,那是因为霓虹的墓地都是寺庙和神社在管理,而雪之下家跟千叶神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雪乃爸爸的墓就在千叶神社的墓地里面。 夏日的天色也是说变就变,等到三人下车之后,四叶就感到了明显的闷热,天上的云层虽然越来越厚甚至遮挡住了炎热的太阳,可犹如蒸炉般的空气并不会比刚才舒服多少。 远处已经听到了闷雷响动,可是雪之下清雪跟比企谷八幡仿佛听不到般,径自走向了神社内部,四叶也只得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就看到了一片齐齐整整的墓地群,只是此时有些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来参拜,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不是特殊的节日。 从进到神社之后,四叶就觉得这个女人愈发沉默起来,是因为想到自己离世的丈夫而伤心吗? 少女不由得猜测道。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墓前,八幡提着木桶和勺子主动说道:“我先去打桶水。” 清雪轻轻点头之后,八幡才离开。 或许是感受到这种严肃的氛围,就连四叶都没有随便说话。 雪之下清雪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丈夫的坟墓。 纵是王侯将相,百年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无论怀着什么能吞食天地的野心,但死了就是死了。 清雪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然后将手上捧着的一束白菊花放到墓穴前,轻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终究难得来探望你,若是空手的话,我会过意不去。” 四叶在一旁听着,倒不是她偷听,只是雪之下夫人说话并没有避她。 少女有些惊讶地想着,看墓碑上面刻着的出生死亡日期,这位雪之下先生死了应该有小十年了啊,雪之下夫人看起来像是第一次来拜祭自己的丈夫?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其实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么? 不理会四叶那千回百转的心思,雪之下夫人只是平静地说道:“现在的雪之下家很好,愈发壮大了起来,在千叶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能威胁雪之下家的存在了,而尊星教也在阳炎跟雪乃的带领之下,变成了一个能够内循环的互助团体,虽然跟你原本的构想大相径庭,可是你当初的两个野望,也算是实现了,不过实现这一切的人,是比企谷八幡。” “我知道你死前的念想,是想将那时候脆弱的八幡君改造成跟你那样的野心家,借此来完成自己的野望,可是我并没有如你所愿,是我,将他从你的诅咒那里引导出来了,你最后的阴谋,也失败了。” 清雪的手指轻轻地颤抖,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曾经的她,在丈夫死了之后依旧活在他的梦魇之中,没有一天能够平安入睡,只要睡着就是这个男人的模样,只是那么多年过去,因为有这孩子的陪伴,她终究还是跨过了那不能逾越的障碍。 “其实,我要感谢你,无论如何,都是你将我从藤原家带了出来。” 清雪的童年跟中野四叶略有相似,都是母亲因病而逝,她比四叶幸运的是,她还有父亲,而她比四叶不幸的是,父亲娶了继妻。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句话在清雪的身上应验了,她父亲耳朵软,后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逐渐地,跟她也没有那么亲近,后来就是香子出生,她在那个家里面彻底成了外人。 不过好在耳朵软的人,心也硬不到哪里去,虽然待她不亲近了,可虐待什么的也不会有,只是,愈是看到香子受到父亲的宠爱,清雪的心中就会难过一分,然后慢慢地麻木。 所以当雪乃的爸爸来到藤原家说要求娶她的时候,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将她带离那个家,都可以。 尽管她站在这里的时候,无论是父亲还是后母都离世了,只是在她心中留下的伤痕却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 尽管说不上是爱,毕竟见过一两面就结婚的人谈爱情非常扯淡,可为了答谢对方的恩亲,清雪还是打算好好地成为一家主母,为对方生儿育女,好好地组建自己的小家庭,或许在点滴相处的过程中,两人虽然没有爱情,但依旧能成为家人。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的野心比自己想得要更加恐怖,无论是将自己当成是生育道具也好,将阳炎藏起来也好,还是打算将雪乃献祭出去,让她成为所谓的新世界的神也好。 那种疯狂野心和癫狂的野望,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其他的一切,清雪都可以忍耐........直到清雪知道,他打算献祭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她才生出了杀心。 黑色的雨水,逐渐滴落在墓碑上,也滴落在清雪的脸颊上。 她轻轻地转过头去,看到少女有些傻傻地看着自己。 「可明明是那样善良又内心敏感的人,最终却变成现在这样。」 一丝难以言喻的疼痛在清雪的心头闪过,雨水打湿了她一丝不苟的盘发。 “那个,不去避雨么?”四叶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问,为什么八幡君会从高中的文弱少年变成现在这样么,那我就来告诉你原因.......八幡君他,杀了我的丈夫,雪乃的父亲。” 四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什么,可很快她就知道了,其实自己没有听错。 “在我的指示之下。”雪之下夫人,又冷冷地说道。 冰冷的雨水打在燥热的地面蒸腾出闷热的水蒸气,并没有让周边清凉起来,可是此刻的四叶却感到身上冰凉。 妻子,指示女婿,杀死了丈夫? 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不过这样的话,雪之下夫人那么宠爱比企谷八幡的理由就能找到了。 因为两人本质上不是岳婿,而是共犯的关系,很显然,后者的关系要紧密得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四叶仿佛一只小兔子般,不断往后退。 直觉让她意识到,现在这样很不妙。 为什么对方告诉自己,不担心自己会说出去么? “当然是因为,我很讨厌你。”清雪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让四叶感到冰冷的话语。 四叶远离雪之下夫人,正想逃跑,先跑了再说,可是在后退的过程中,却撞到了后面的人。 她惊慌般转头一看,发现正是比企谷八幡站在那里,他一手提着水桶,另外一只手,却握着坚硬的木勺。 原本只是盛水的工具,现在在她眼中,却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雪之下清雪轻声对八幡说道:“比企谷君,我将雪乃爸爸的死因告诉了中野四叶,所以.......” “杀了她。”清雪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四叶脑袋里面嗡嗡直响,呼吸急促了起来,忽地远处一道强烈的闪光,犹如撕裂天地的轰鸣声传来,在雷光闪过的瞬间,四叶正好对上了比企谷八幡那漆黑的眼眸。 明明是跟平时别无二致的轻浮眼睛,可是此刻却黑得仿若深渊,见不到底。 他只是没有任何感情地注视着自己,让四叶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待宰的猪。 等四叶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而且动弹不得。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是真的杀过人,唯有杀过人,才会有这种不将人当人的冷漠。 她终于知道了,源赖光所谓的,两人的差距是什么了。 源赖光所谓的见血,是指八幡杀过人的意思,而四叶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正因为能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比企谷八幡才不怕源赖光的威压,因为他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自己以前竟然随意挑衅这样的人,她到底在做什么? 而当比企谷八幡正的对她有杀意的时候,她同样如面对源赖光那般,丝毫动弹不得。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摔倒在地上,黑色的雨淅淅沥沥打在她身上,四叶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比企谷八幡放下水桶,手上拿着坚硬的木勺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不....不要.....不要过来......拜托了.....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四叶用颤抖的声音哭着说道,什么武艺什么尊严,在生命的不能面前不值一提。 然后,四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骚味,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吓得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