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韵看见白鹤子反应这么大,她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没,我……” 白鹤子根本说不出话,好一会才在脑里组织好语言。 她不能表现得太夸张,让迟韵感觉有异常。 “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没想到非白也喜欢你……” 迟韵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放到后脑勺抓了抓头发:“嘿嘿,我也没想到。” “还得是多谢你!”迟韵拉着白鹤子的手,真诚感谢。 白鹤子咧了咧嘴,眼里露出了点错愕:“……感谢我?” 迟韵没察觉到白鹤子那复杂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是啊,要不是和你聊过,我也不会想通,你说得对,不能太在乎身份的差异,和纸片人谈恋爱难道就不是谈恋爱了吗?” “和纸片人谈恋爱,还更快乐呢~” ……纸片人? 哦,在迟韵眼里,她是和游戏NPC谈恋爱来着。 白鹤子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感情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那个,迟韵。” 迟韵抬起了头看向了白鹤子:“怎么了?” 看着迟韵亮晶晶的眼睛,白鹤子实在是泼不出冷水。 她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别的她可能不太懂,但对于谈恋爱,白鹤子可太懂了。 迟韵这样子,一看就处在热恋期,她现在告诉她非白是个很危险的鬼怪,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因为这对她来说就是个游戏,这危险在她眼里估计都不算啥。 但如果她告诉迟韵,这不是个游戏,是真实的,非白是一个弄死她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的鬼怪,她估计又会被吓个半死…… 这还真的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被她担心着的人,此时还在碎碎念。 “要不然做个海鲜汤吧……” “煎牛排搭配海鲜汤~” 救命啊,为什么会这样? 白鹤子的内心在尖叫。 节目组呢?节目组死哪里去了!能不能搞点骚操作棒打一下鸳鸯! 此时的观察室…… 满地狼籍,气氛紧张。 连墙上的几个电子屏幕都被屠夫砸的稀巴烂。 剧作家此时也有些狼狈,整齐的黑发有些乱七八糟,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打哪里去了,她看着屠夫无奈地说:“也该消气了吧?” 屠夫冷哼一声,不满地说:“消气?不打死你,我是不会消气的。” “够了。” 一扇白门突然出现在观察室,门一下子打开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金丝雀看着白门,说道:“管理员可算来了。” 鬼美人扭过了头,暗自嘀咕:“祂可算看够 热闹了。” 金丝雀扫了眼鬼美人:“慎言。” 门内又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剧作家和屠夫都过来。” “真是,烦死了。”屠夫一边骂一边走进了门里。 剧作家也不是很情愿:“……我走了,我节目怎么办?” 但嘴上这样说,剧作家还是老老实实走进了门里。 管理员作为她们的顶头上司,这位说的话,她们还是得听的。 观察室中转眼只剩金丝雀和鬼美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鬼美人愣了几秒后,才问道。 金丝雀想了想抬头:“先去工作吧。” “这边……等剧作家回来再说。” “也是。”鬼美人看了眼这乱七八糟的观察室,“屏幕都碎了,什么都看不到,还得等她回来弄好。” 白鹤子等了三天都没等到节目组的消息,连录音机都不知所踪。 这节目也就七天啊!这都第五天了! 白鹤子现在就感觉,她们这个节目已经被剧作家放弃了一般,成了无人管理地带。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韵和非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 虽然他们还是挺克制的,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行为,天天过着吃吃喝喝聊聊天的普通生活,和以前也差不多。 但是白鹤子总觉得这俩看向彼此的眼神愈加不一样了起来。 当然,白鹤子根本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是,感情越好,她知道非白不是人后,接受的概率也会比较大。 坏事是,感情越好,如果迟韵想分手,非白同意的概率也越低,她的死亡率也高了。 反正这事都让白鹤子失眠好几天了。 白鹤子现在一想到迟韵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就非常担心自己说错话,让迟韵察觉到不对劲。 ……太难了,这简直比她自己遭遇修罗场还要难多了。 这边白鹤子还在发愁,就看到程行远双手一杯冒白烟的热茶,悠悠地从她面前晃过去了。 白鹤子连忙把程行远拉到了角落。 “你怎么还挺悠闲的?” 怎么感觉在场的人就她一个人睡不好。 程行远品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白鹤子,感叹道:“前段时间精神比较紧绷,最近这几天感觉就在放假似的,天天吃好睡好,心态也好了。” “……”白鹤子噎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之前让你观察非白,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吗?”程行远陷入了沉思,“好像没有,我感觉他情绪还挺稳定的,不像是那种凶恶的鬼怪,应该不会伤害迟韵。” 程行远看向白鹤子淡然评价:“我觉得你就是关心则乱。” 白鹤子无语地想到: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才能这么淡定。 “算了,没你事了。”白鹤子嫌弃 地摆了摆手。 她算是发现了, 这届应届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程行远本来想走, 但又往前走了两步,又倒退了回来:“等下,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程行远微微皱了下眉:“我这两天,好像半夜都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你懂吧,自从到乐园,我就对这些声音比较敏感。” 白鹤子有点懵:“……开门关门?” “对,然后我昨天半夜起来打开了门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白鹤子若有所思:“这房子里就三个男嘉宾,男人的背影?那就不是蓝环,而是非白。”“你有没有看时间?” 程行远想了想,回答:“好像十一点的样子吧。” “好吧,我知道了。”白鹤子拍了拍程行远的背,“要是还有什么异常记得和我说。” “知道了。”程行远回答完,又捧着热茶走了。 白鹤子一边上楼一边自言自语:“为什么半夜会起来?” 白鹤子的脑袋里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关于灵的传闻。 它们的本能就是吞噬怨念,以此得到力量。 乐园的每个地方,都是怨念凝聚的场所,尤其是半夜的时候,很容易在某些阴暗的角落诞生灵。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在一栋大楼里面,其实也是有概率诞生灵的。 而非白虽然是活着的灵,应该也有吞噬的本能吧。 这家伙该不会白天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欲望,半夜偷偷地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这,白鹤子的眼睛亮起来了。 这要是真的,不就好起来了。 换位思考一下,就当是在玩游戏吧,迟韵应该也会在意她的纸片人男友有事情瞒着她吧! 等迟韵对非白失望了,她再教一教迟韵如何跟鬼怪“和平分手”,不就把事情解决了。 没有非白这个定时炸弹,就算迟韵之后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心态崩了,靠着她现在的实力,一般鬼怪也伤害不了她。 她可真是个天才! 白鹤子暗自决定晚上去三楼观察一下,看看非白究竟背地里在干什么事情。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白鹤子悄悄溜出了门,跑到了三楼。 双人间和单人间刚好在两对面,然后三楼还有两个房间,分别是健身房、书房。 白鹤子打开了书房,留了个门缝,人则是蹲在了门后,透过门缝开始密切关注双人间的门。 白鹤子一边玩手机,一边支起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果然和程行远说的一样,在过了一个小时后,白鹤子一下子听到了一声门打开的声音,因为周围很是寂静,所以这个声音格外明显。 白鹤子放下了手机,悄悄看门缝,果然在走廊上看到了非白。 他关上了门,提着什么东西,朝着 楼梯口走去, 脚步看起来很轻快。 白鹤子立刻屏住呼吸, 也悄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远远跟在非白身后。 但出乎白鹤子意料的是,非白没有朝着楼下走去,而是沿着楼梯往上走…… 奇了怪了,他不去坐电梯去别的楼层,为什么要去楼顶。 楼顶有什么? 白鹤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她只知道楼顶有一个露天的天台。 大半夜的,他上去晒月光? 白鹤子差点把自己逗笑,她也放轻了脚步,朝着楼顶走去。 只是白鹤子刚到天台的门口,她就愣住了。 别墅的顶楼是一个开放的天台,上面还种植着一些植物,植物非常茂盛,零零碎碎开着一些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生机。 在天台的中央,放着藤编椅和木制圆桌,在一旁的角落还悬挂着秋千,充满着情调与趣味。 迟韵坐在一张椅子上,半趴在桌子上,她的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玩手机里的游戏。 她的心并不是很静,所以每次游戏刚开始没两秒,贪吃蛇就碰壁了。 在第五次重启游戏后,迟韵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迟韵抬起了头,看到了从门口出现的非白,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放下了手机,对着门口招了招手。 白天的时候,有很多人,迟韵也不是很好意思跟非白表现得很亲密,而且那些观众也老是起哄,搞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迟韵又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她经过观察了,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晚上等她睡觉的时候,那些观众就会从直播间离开。 她从十点开始装睡,十一点的样子,观众就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迟韵就跟非白约好了,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在楼顶见面。 非白准时赴约。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迟韵面前,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木桌上。 迟韵看了眼桌子上,玻璃罐里装着几十颗冰冰莓。 鲜红的草莓,外面裹着冰块,在月光之下,看着就像红色的水晶。 “你去四季果园了?”迟韵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拿出了一颗冰冰莓,放进了嘴里。 “嗯。”非白点了点头,“果汁加工厂里面有很多,就拿了一点。” 迟韵没忍住笑了一下。 怎么办?非白好像被她带坏了,怎么也去薅蜜蜂女王的蜜蜂毛了。 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冰凉的冰块在嘴里融化,紧接着就是草莓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自从背包被封了,她就没吃到草莓了,没想到只是下午随口提了一句,现在,冰冰莓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迟韵看着面前的草莓,心中也甜滋滋的。 她又拿起一个冰冰莓递到了非白嘴边:“你也吃。” 非白低头,顺从地就着迟韵的手, 把草莓吃掉了。 一点一点, 草莓汁都有点溅到她的指尖了, 明明是冰冰凉凉的汁水,却有点像火星子,让人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迟韵的心脏又连着砰砰跳了好几下。 她站起了身,牵着非白走到了秋千前面,先把他按在了秋千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他身边。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迟韵的胆子一下就上来了。 她转过了身,抬手戳了戳非白的脸。 非白微微侧过头,看向她的眼里带着丝疑惑。 迟韵被他那懵懂的眼神直接逗笑,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想知道鬼怪的脸和人类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非白好奇地问:“那一样吗?” 迟韵故作沉思:“……嗯,好像不太一样诶。” “我再捏捏。”迟韵又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仗着电子猫猫什么都不懂,她可以为所欲为! 然后,这个傻猫猫为了她能更方便,还侧过了身,微微前倾,把脸凑到她面前给她捏。 真的太可爱了! 迟韵实在没忍住,直接双手捧起了非白的脸,这张帅气逼人的面孔,看的她心脏扑通直跳。 迟韵果断凑过头,“吧唧”在非白右脸上亲了一口。 如果是人,她肯定不敢这么做,但是他是纸片人诶!她想怎么贴就怎么贴,完全不用有负担! 亲了一下感觉还不够,迟韵又凑过去,在非白的左脸也亲了一口。 帅气又可爱的纸片人生来就是要给她亲的! 在角落目睹了一切的白鹤子彻底沉默了,她贴心地把门带上了,像是逃离什么恐怖片现场一般,快步离去。 她的想法也没什么错。 这……的确也挺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