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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组初次聚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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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回家之后,抱着双膝不说话。 李玄霸看了一会儿书,见二哥还在自闭,放下书叹气道:“哥,你我还小,连朝中诸公都解决不了的事,你操什么心?” 李世民跟着叹了一口气,呈现大字躺在床榻上:“阿玄,你说老师会劝谏吗?” 李玄霸道:“劝谏和不劝谏的可能性一半一半吧。” 李世民翻白眼:“你是在说废话吗?” 李玄霸道:“确实是废话。我们左右不了老师的选择。” 他已经做出努力了。如果连大隋十几年后就灭亡,二十年后盛世王朝到来这样大的诱惑都不能阻止老师们走上赴死的路,他也无可奈何。 李世民偏头看着李玄霸:“阿玄,你好冷漠。那可是老师啊。” 李玄霸道:“那我该怎么做,和你一起抱头痛哭?” 李世民咂巴了下嘴,唉声叹气:“你还是别哭了,你哭了没人劝我别哭,给我递纸。” 李玄霸黑线。 李世民继续大字躺着自闭。 李玄霸不理睬他,继续看书。 待窗外的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夕阳光辉黯淡得像半枚咸蛋黄的时候,李玄霸才收起书,让人把烛火点亮。 “你还要继续躺着?”李玄霸问道。 李世民揉了揉肚子,翻身起来:“饿了,走,去厨房偷烤鸡吃。” 李玄霸道:“柜子里有肉干。” 李世民穿好鞋子,拖着李玄霸就跑:“能吃烤鸡,谁要吃肉干?” 李玄霸跌跌撞撞跟上。 他们到了厨房时,厨子见他二人来了,笑着取下在没熄火的灶台上挂着的烤鸡,给两人切好。 李玄霸只要了一只鸡腿。 李世民抱着一盆鸡肉,双手左右开弓啃鸡肉。李玄霸慢吞吞吃完一只鸡腿时,李世民已经把盆里的烤鸡解决了一半。 李玄霸擦了擦嘴和手,要了一碗没加糖的温牛奶小口抿着。 李世民也要了一大碗加糖的温牛奶,改成一手拿鸡肉一手端碗豪饮。 李玄霸喝完牛奶,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胳膊。 李世民打了个一个响亮的饱嗝:“饱了!” 李玄霸谢过为他们留夜宵的厨子,摸出了一把铜钱赏赐给厨房里的人。 厨子忙说这是夫人留的。 但李玄霸还是坚持给了。厨房里的人都眉开眼笑,殷勤地把两位小郎君送走。 李世民一边揉着吃撑了的肚子,一边叹气道:“吃饱了,可以继续愁了。” 李玄霸分外无语。 李世民搭着李玄霸的肩膀:“阿玄!难道你就不愁吗?你就不想想怎么帮老师吗?” 李玄霸道:“我不愁。老师肯定比我们两个小孩厉害,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做了之后有什么后果。我们才八岁,老师都六十多岁了。” 李世民按住李玄霸的肩膀,把李玄霸晃来晃去:“阿玄,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哪怕在城外搭个棚子施粥……” 刚吃了东西,差点被晃吐的李玄霸伸脚踹二哥的小腿。 李世民就像是兔子一样敏捷侧跳,躲过了李玄霸的袭击。 李玄霸道:“施粥的事不该由我们先做。不过我们可以招工。香皂工坊赚了不少钱,我想把业务扩展一些,推出更多的商品。如果灾民中有会木工活的人,还可以招进印刷工坊。” 李玄霸所谓的招工,就是大量买进奴仆。 此时蓄奴合法。每当灾年,都是豪强大量买入奴仆的好时机。 灾民们也会很积极地自卖其身。只要他们被人买走,基本上就有活路了。 李玄霸虽然在水灾发生后才想起今年有大灾,但华夏这片大地,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自然灾害。隋朝是出了名的只屯粮不救灾,他赚钱就是为了买壮仆组建一支秘密私人军队,所以前期计划已经准备好了。 李世民跟在李玄霸后面走了几步,加快脚步跑到了李玄霸身边:“阿玄,我们买下的灾民就能活下去了吗?” 李玄霸:“……”二哥还挺通透,“招工”这个掩饰没骗到他。 李玄霸答非所问道:“我本来只打算买壮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家一户地买。” 李世民笑道:“我就知道阿玄一定会有办法。落单的妇人和孩童……” 李玄霸道:“只要能干活,都算壮仆。” 李世民赞同道:“阿玄说得对!如果钱不够,就把耶耶送给我的小马驹卖掉。” 李玄霸看向二哥:“你确定?” 李世民面露不舍,但语气很果决:“我也要帮忙!再说了,我还有陛下送的更好的小马驹呢。陛下送的小马驹是御赐品,不能卖。” “扑哧。”李玄霸笑道,“行,我们把你的小马驹卖了。” 李玄霸没有开玩笑。既然二哥有这个想法,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他就要支持。 第二日,李世民拖着睡得半醒的李玄霸去找窦夫人,将他们对捐佛寺的思考告诉母亲。 “娘亲,我们给佛寺少捐点,敷衍敷衍就行。”李世民爬到窦夫人怀里,抱着母亲的脖子撒娇,“我们留下钱来买奴仆吧。不能白给灾民施粥,我们可以买下来!” 窦夫人看向一旁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李玄霸,问道:“大德也是这么想吗?” 李玄霸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有气无力道:“如果唐国公府需要人手,可以采买一些。采买太多也会引人怀疑。” 窦夫人点头:“大德知道就好。你需要多少奴仆,自己去采买。娘亲知道如何能给他们施粥,佛寺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李世民不满道:“我知道佛寺也会施粥,但我们给佛寺的钱,他们至少会吞掉一半。” 窦夫人点了点李世民的脑袋:“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这件事交给娘亲。” 李世民道:“好吧。” 万氏微笑着叹气:“你们二人才多点大?这些事还轮不到你们烦恼。” 李世民道:“阿玄也这么说,但什么都不做才会烦恼,只要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我就不会烦恼了!” 李世民告别母亲和阿姨,拖着还在打瞌睡的李玄霸出门巡视建立了香皂工坊的庄子,与管事商议买进灾民的事。 万氏道:“二郎真是精力充沛,好像永远闲不下来。” 窦夫人无奈道:“可怜大德了,总是被大雄拖着到处跑。” 万氏道:“多跑跑对身体才好。若是小五再大几岁,我定叮嘱小五,也要跟着二郎多跑跑。” 窦夫人失笑:“小五也已经很活泼了。” 万氏捏着帕子遮掩住嘴角,娇笑道:“还不够活泼,还得多向两位兄长学习。” 窦夫人道:“五郎真的学成了二郎那模样,希望你不后悔。” 万氏怎么可能后悔?看看二郎和三郎,如此年幼就在思考如何帮助灾民。不说这片善心,就说这决策和行动的能力,就让她赞叹不已。 若是小五跟着两位兄长,一定有很多机会做事。 她不担心小五成为兄长的小跟班小帮手,她就怕没人“使唤”自家小五。 窦夫人乐于见兄弟和睦,便默许了万氏的暗示请求。 她又想起李元吉,脑袋有些疼。 李元吉……还是自己亲自带吧。二郎和三郎可管不住这个弟弟。 …… 购买奴仆的事,不需要李世民和李玄霸亲力亲为,只需要和管事的说一声即可。 在哪里买奴仆,如何甄选合适的奴仆……管事们都很熟练,不需要李世民和李玄霸班门弄斧。 如果这点小事都要主人家亲自去做,唐国公府的管事就太闲了。 管事一听李世民和李玄霸说要“一家一户的买”“带小孩的寡妇如果能做事也可以买”,就知道两位小主人是想做善事,明白如何做。 吩咐完管事后,李世民又拖着李玄霸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聚会。 他们两个小孩想不出帮助老师的办法,但这不是还有三位有才华的朋友吗?五个人总能想的比两个人更周全。 听了李世民的请求后,房乔和杜如晦复杂的心情都表现在了脸上。 长孙无忌十分干脆地摊手:“别指望我,我什么都想不出来。” 跟着四位学霸朋友混久了,长孙无忌已经放弃了无谓的自尊心,学会了放弃。 李世民道:“不指望你,你也要想一想。无论想的对不对,总要想一想。” 长孙无忌无奈:“是,是,我努力。” 他抱着手臂,垂头苦思。 李世民对房乔和杜如晦拱手:“房兄和杜兄可有高见?” 房乔犹豫了一会儿。 他知道皇帝忌惮高颎和宇文弼。特别是高颎原本站在废太子身边,做什么都会让皇帝往坏的方面想。出于本心,他不愿意掺和进高颎、宇文弼的事。 但李世民关于灾民的描述触动了他,让他觉得此事如果不说点什么,于心有愧。 杜如晦看向房乔,道:“你犹豫什么?你只管出主意,难道李二李三还会出卖你?” 房乔干咳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不会。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做。” 杜如晦道:“其实我们想好了该如何做,高公和宇文公也不一定会采纳。高公和宇文公在朝堂纵横几十年,怎会把我们几个无名晚辈的意见放在眼里?” 李世民拍着胸脯道:“你们只管出主意,后面的交给我们。成与不成,至少要先去做。对吧,阿玄?” 李玄霸无力道:“是,对。” 杜如晦笑道:“李三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藏拙了。” 李玄霸嘴角扯了扯。杜如晦身为世家子弟,老爱把世家的习惯带出来,比如把姓氏加排行当昵称来喊。 其他人好歹在后面加个“郎”或者“郎君”,杜如晦就“李二李三”地喊。 李玄霸觉得被叫“李三”很奇怪,但除了他之外没人觉得奇怪,就像是其他人认为“大雄”“大德”这两个字很好一样。 李玄霸懒得辩驳,便忍了。 虽然每次听着都不习惯,说不定听个几年,他自我介绍也是“李三”了。反正“李三”和“李大德”都充满着乡土气息。 杜如晦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得从太子入手。太子是想保下高公和宇文公的,也是想赈济灾民的。” 房乔开口道:“太子仁善孝顺,但仁善孝顺过度就是软弱。若皇帝决定的事,他不敢质疑。” 长孙无忌吓得差点咬住舌头。 什么软弱?房玄龄你胆子太大了,这也敢说! 房乔继续道:“太子只能帮忙递话,最终还是得想着如何讨好皇帝。皇帝不喜劝谏,只爱听好话。无论赈济此事是否能成,若想保住高公和宇文公,劝谏在皇帝耳中,必须是歌功颂德的好话,而不是指责。” 长孙无忌脸色煞白。 不、不是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位腼腆谨慎不善交际的房玄龄吗?你居然连皇帝都骂! 杜如晦赞同道:“以庆祝陛下北巡降服突厥为名,请求陛下开仓赈济灾民,以举天同庆如何?” 房乔道:“可以一试。至少陛下不会认为这是在指责他。大雄大德,你们认为如何?” 李世民道:“我看好。阿玄,你说呢?” 李玄霸的表情显得有些漠然:“你们忽略了一件事。在我们这位陛下眼中,举天同庆时百姓没资格跟着庆祝。以房兄之策进谏,可能皇帝不会生气,但也绝不会赈灾。” 房乔道:“至少能保住高公和宇文公。” 李玄霸摇头:“老师比我更了解皇帝。他们既然知道这是做无用功,就不会如此进谏。” 李世民道:“我倒觉得老师都不如你了解陛下。阿玄,你也帮忙想想吧,无论成不成,好歹试试。” 李玄霸叹气:“行,我试试。房兄和杜兄所说,以歌功颂德的方式请求皇帝赈济灾民或许不行,如果以对比先帝的方式,或许有一二成成功的几率。” 李世民问道:“如何对比?” 李玄霸道:“先帝因义仓存粮不足而不肯赈济灾民,陛下却慷慨地开官仓赈济灾民,说明大隋在陛下的手中更加繁盛,赈济灾民这点损失对陛下治下的官仓存粮算不上什么。” 房乔嘴角勾起嘲讽的幅度:“且陛下这样做,对比先帝,更显得仁慈?” 李玄霸摇头:“我们这位陛下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仁慈的名声。应该这么说,陛下北巡结束时,突厥可汗会率领突厥贵族同行。灾民聚集在京城和东京附近,有碍京城和东京的整洁。但如果出兵驱赶,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乱子,不如给些粮食打发了。” 杜如晦皱眉:“你这话也太……”他想了许久,居然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李玄霸所说的话。 长孙无忌反复做出想捂住耳朵,舍不得捂住耳朵的动作。 他认为这些话真不该听。但和友人们对陛下指指点点,真的好刺激! 李玄霸道:“先帝只是因为官仓粮食不够才不赈济灾民。陛下在突厥可汗面前赈济灾民,就是向突厥可汗宣扬大隋的粮食储备比先帝时期更加充足。粮草充足则兵马强壮,突厥人才会更加惧怕陛下。” 李世民疑惑道:“陛下不在乎百姓死活,却在乎突厥人怎么想?” 李玄霸淡淡道:“嗯。你换成西域人也行。陛下只是对已经到手的不在乎,只看着没得到的那部分而已。大隋的百姓已经臣服于他,所以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更在意还未臣服于他的人的想法。” 隋炀帝此举不是崇洋媚外。 隋炀帝其实看不起西域和突厥。他在西域人和突厥人面前讲排场,只是因为他需要让还没有臣服于他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财富、权势、威望,好让他们臣服自己。 李世民道:“我总觉得你的话很奇怪,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阿玄你都这么说了,把你的计谋也记下。房兄和杜兄的建议也记下,一同告诉老师。” 李玄霸问道:“只需要告诉老师就行了吗?” 李世民笑道:“不是阿玄你说的,我们还小,能做到的事很少。这件事最终如何,还是得看老师自己选择,我们只要做出了努力,问心无愧即可。” 李玄霸观察了二哥一会儿。二哥是真洒脱。 他真不明白,二哥怎么会如此洒脱。只要做了就行,不管结果? 自己可做不到如此洒脱。他更重结果。没有结果,任何努力都没有意义,越努力反而会越煎熬。 他现在被二哥拉着,不管结果,二话不说先撸着袖子开干。真是身心俱疲。 杜如晦笑道:“李二说得对,我们问心无愧即可。” 他攥起拳头扬了扬:“和你们成为朋友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我辈就该指点朝堂江山,做一番大事!” 房乔心情也很澎湃。 虽然他知道这不应该,不掺和此事才更好。但青年人太容易冲动,他也难以免俗。 “希望此事能做成。”长孙无忌发表不出意见,只能祝福了,“我和父亲写信,求求他如果有机会,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为高公和宇文公说说好话。” 李世民狠狠拍了一下长孙无忌的肩膀:“你还说别指望你?说不定我们最后,就靠着你这封信了!” 长孙无忌有些高兴:“嗯……我努力求求父亲,你们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李世民道:“任何一点点希望都弥足珍贵。谢了,长孙四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李世民给了长孙无忌一个兄弟拥抱。 长孙无忌脸颊绯红:“行了行了。” 李世民又给了房乔和杜如晦拥抱,不顾他的拥抱在这两位已经弱冠的友人那里,就像是儿子抱父亲。 房乔和杜如晦皆忍俊不禁。 “弟弟!”李世民张开手臂。 李玄霸往房乔身后绕。 李世民道:“帮我逮住他!他怎么能不合群!” 杜如晦立刻按住了李玄霸的肩膀,对李玄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弟弟!”李世民扑了过来,把李玄霸脑袋抱在怀里,揉散了李玄霸的小揪揪。 李玄霸骂道:“哥,你有病啊!” 李世民叉腰大笑:“哈哈哈哈,谁让你老是一副老成冷淡模样,不像是八岁,像是八十岁似的。” 其余三人皆跟着大笑,把李玄霸气得直跺脚,要去扯李世民的小揪揪。 李世民以长孙无忌为“盾牌”,一边躲避弟弟的追打,一边扮鬼脸挑衅弟弟。 房乔和杜如晦在一旁兜着手微笑看着年幼的友人打闹。 这种混杂着友人和长辈的心态,真是令人心情复杂啊。 …… 李世民和李玄霸送了信就跑,信上还写着阅后即焚,搞得好像在密谋什么似的。 两个真的在密谋的老头相视无语。 宇文弼忍不住道:“我二人看上去是无能到需要孩童来出谋划策的模样吗?” 高颎淡淡道:“就当他们是一片孝心。” 宇文弼道:“我知道他们一片孝心,但……” 但就是尴尬无语。 他们在朝堂当了几十年的官,先后伺候两朝君王,哪不懂如何与君王相处? 两人之前没有谨小慎微,只是因为断定自己身为对大隋和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皇帝再不喜自己,顶多就是一个外放或者免官。 谁能想到,他们身为朝中高官连朝堂情况都不能点评一二,居然能因言获罪? 他们从未想到,陛下还能因“诽谤朝政”来杀人的。 这罪名用来杀平民百姓就罢了,杀朝中大官,这是昏君的行为。 甚至史书中的昏君在杀进谏的官员时,都会另找一个罪名,比如“谋反”。 先帝也曾误杀忠臣,但他都是用的“图谋不轨”的罪名。 “谋反”罪是历代君王手中排除异己的屠刀,因为“谋反”与否,只是君王自己说了算。君王想杀任何人,都可以往这方面靠。 可这位皇帝在李大德的“谶纬”中,居然连这把屠刀都不肯用,直接用“诽谤朝政”滥杀朝臣。 他连名声都不顾了,简直就是另一个天元皇帝。 不,他连天元皇帝还不如呢。天元皇帝虽然昏庸暴虐,但乐运抬着棺材入朝堂痛骂天元皇帝,给天元皇帝列了八项罪名时,天元皇帝还能在内吏的劝说下不仅没有杀乐运,还赏赐了乐运。 知道杨广的本性后,他们就会摸着杨广的底线进谏。 虽然他们无法视而不见,进谏的危险也不可能完全去除,但他们不是自寻死路之人。 他们还想看到弟子口中的盛世,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比如,与李玄霸这位天生神异之人一同诞生的李世民,是不是会有如他们心中所猜测的那样的成就。 “罢了,好歹是一片孝心。”高颎道,“肯定是大雄多做无用之事,大德跟着胡闹。” 宇文弼道:“没错。” 两人抱怨两位弟子,但脸上欣慰又得意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弟子如此尊敬并看重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不欣慰得意? “两个孩子都如此担心我们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不过又一个天元帝。天元帝我们都能挺过来。” 高颎和宇文弼不是不知道如何应付昏君,只是因为他们没想到杨广是昏君而已。 两人的计划其实与李世民、李玄霸等五人的献策本质一样,都是将献策包装成歌功颂德。 他们先去找太子哭诉,说如果因为不赈灾而产生民乱,平乱所花费的钱粮会比赈灾多。而且民乱一生,陛下震怒,不知道朝中会有多少无辜大臣人头落地。 太子叹息:“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高颎道:“若陛下不想开官仓,以助长百姓懒惰,让百姓依赖朝廷,何不以为先帝先后祈福为名,捐赠钱粮给寺庙,让寺庙向天下百姓施舍善粥?陛下十分孝顺,一定会同意。” 太子道:“这……我试试。高公、宇文公可还有什么进谏?” 高颎和宇文弼将自己的进言交给太子,又道:“我二人已经淡出朝堂,本不该管此事。但即使已经半致仕,若当个睁眼瞎,就是对陛下不忠。” 太子严肃道:“我会将两位的话带到父皇耳中。两位公的忠心,我相信陛下一定分辨。” 高颎和宇文弼又联系了自己熟悉的人。 他们对自己熟悉的人说,陛下继位之后天下一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可见陛下一定会成为超越先帝的明君。这是陛下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水灾,陛下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但天灾年年都有,天下是否动荡,只看君王是否贤明。陛下是一位贤明的君王,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天灾会生出民乱。 高颎和宇文弼在警惕杨广之后,扯掉了遮掩眼睛那层纱,很快就分辨出身边哪些人是杨广的探子。 他们私下的话与太子传递的书信一同到了杨广那里。 杨广本来对两人又进谏很不满。看了太子的劝说之后,他心中稍稍平静。 或许太子说得对。以两人性格,如果两人看到了朝堂的问题还装聋作哑,那才是真的对自己不忠诚,对自己心有怨言,该杀。 他又得到了探子打听来的二人私下言论。 “高颎和宇文弼迂腐,正因迂腐,所以他们一旦被陛下的能力折服,就会真心敬佩陛下。”宇文述道,“他们现在无心进入朝堂,闭门谢客深居简出,一门心思为陛下编书。看来陛下能高枕无忧了。” 宇文述为高颎和宇文弼说好话,自然不是他良心发现。 李玄霸借着宇文士及的关系,向宇文述进献了大量香皂和还未发售的护肤品,至于其他奇珍异宝,那都是装香皂和护肤品的箱子和箱子夹层里的充填物,是顺带的。 宇文述贪财,但他是一个很好的贪官。只要钱给够,宇文述是真做事。 得了李玄霸的进献,宇文述便在杨广心情好的时候,为高颎和宇文弼说了几句好话。 高颎和宇文弼已经注定不可能回到朝堂高位,将来再惹到皇帝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宇文述放心大胆为这两人说话。 杨广相信宇文述的话。 “他们若是早些醒悟,现在也不至于去编书。”杨广冷哼,“怎么?现在讨好朕,是想回朕的身边,为朕做事了?” 宇文述想着李玄霸的书信,道:“以他们二人的执拗,估计不是想回朝堂,只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罢了。我想他们二人甚至没发觉自己被陛下放逐了。他们是真心想做学问,也真心认为编书这件事是陛下给他们的重担,是信任重用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为这件事对陛下感恩戴德。” 杨广疑惑:“宇文弼就罢了,高颎从丞相被打发去编书,居然还要感谢朕?” 宇文述道:“高颎这个年纪本来就该致仕了。他当了两朝丞相,或许对丞相一职已经不是多看重。以臣之观察,如高颎这样已经不在乎权势的半只脚入土的老人,对身后名更看重。编书就是一件能获得身后名的大事,他怎么会不感激陛下?” 杨广仔细想了想,被宇文述说服了。 “没错,朕贬了他,他还得感谢朕!”杨广开怀大笑,“看在他感谢朕的份上,以前他眼瞎支持杨勇的事,朕不和他计较了。” 宇文述道:“高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陛下远远比杨勇贤明。” 杨广又仔细看了一遍太子所写的书信,越看越得意。 这可不是吗?高颎一直都在夸他呢。高颎甚至认为父皇的大隋在他手中已经更强盛。他已经比父皇强了! “罢了,虽然不能滋生百姓不劳而获的懒惰心态,但朕比父皇仁慈,这次就同意太子赈济……”杨广顿了顿,道,“不,是朕原本就打算赈济。朕要广开官仓赈济灾民,然后带突厥可汗去看朕的粮草有多充足!” 宇文述跪下道:“陛下圣明!”他有些狐疑,陛下怎么会突然拐到突厥上? …… 长孙晟反复看着儿子写的信,待快背下后,才把信烧掉。 “傻孩子,有些事,你连父亲都不应该说。你这是背叛了你的朋友啊。”长孙晟按压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他自然知道长孙无忌没有背叛友人的想法,只是太信任自己这个父亲。 还有可能,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这场友人聚会代表着什么! 原来李二郎和李三郎私底下对陛下有警惕轻视之心,陛下对李二郎和李三郎的宠爱,真是错付了。 长孙晟刚这么想,又叹气:“也不是错付,是各取其好。” 李二郎和李三郎讨好陛下,和他与宇文述等人讨好陛下有区别吗? 同样,李二郎和李三郎私下对陛下的警惕,和自己等人也没有区别。 若不是知道陛下的本性,他们怎么能成为陛下的宠臣? 只是无忌啊,你怎么这么天真? 若不是李二郎已经是自己的准女婿…… 长孙晟心头一凛。若李二郎不是自己的准女婿,他就会告密吗? 不,他不会。 因为李二郎和李三郎如此年幼,又是陛下的亲戚,他向陛下告两个八岁孩童的状,这只会被当作一个笑话。 年纪,是李二郎和李三郎目前最大的保护。 这两个孩童是否知道这件事? 长孙晟再次感到这两个孩子的深不可测。 “这是好事。”长孙晟思索了许久,释然地笑了,“不过无忌需要被敲打。他若想彻底融入李二郎和李三郎建立的这个小群体,成为李二郎和李三郎的至交好友,如此鲁莽的事,不可再做了。” 长孙晟写信给长孙无忌,详细教导长孙无忌在此事的不妥之处,让长孙无忌向友人们道歉。 他送完信后,等着陛下召见。 长孙晟刚看到信后,就在陛下那里委婉进言,突厥还不够听话,甚至因为大隋刚刚换了一个年轻的皇帝心思有些浮动。 他们听闻陛下刚登基就平叛,还刚建造了东京和运河,可能国力空虚。陛下最好给他们展现一下大隋的国力。 长孙晟知道皇帝好大喜功,喜欢炫耀排场。所以陛下一定会以为他是在顺从自己的心意,劝他厚待突厥可汗。 但他着重提了粮草和兵马。待太子的书信到了之后,陛下若看到官仓的粮草,或许会联想起他所说的话,将开仓赈济一事,与震慑突厥联系起来。 “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如果事能成,那李三郎……李玄霸对陛下的心思也猜得太准了。” 长孙晟想着李玄霸的模样,居然对一个孩童起了警惕之心。 一个比自己这样的陛下宠臣还能看透陛下的心思的孩童,他将来会是大隋的贤臣,还是成为比宇文述更大的奸臣? 长孙晟又想起自己那位正直爽朗的准女婿。 他有些好奇,如果李玄霸走向了谄媚奸邪小人的路,李世民会和弟弟决裂吗? …… “阿嚏。”换季了,李玄霸又得了一场小风寒。 李世民这次没得病。他叹气道:“阿玄啊,你什么时候换季才会不得病?” 李玄霸嗓子难受,用心声道:【或许下辈子。】 李世民赶紧道:“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些,身体肯定就会变好。来,喝药。” 李玄霸像是瞪着仇人一样瞪着苦药。 李世民催促:“快喝!” 李玄霸闭着眼,痛苦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如果他还有下一世,一定会从唐太宗黑转变成坚定不移的中药黑。 等收拾好药碗,李世民才坐到李玄霸身旁说正事:“长孙四郎被他父亲骂了一顿。他来向我们道歉,说不该把聚会的事告诉父亲,父亲已经斥责他的不谨慎。你正在睡觉,我没让他进来吵你。” 李玄霸灌下一杯蜜水冲淡嘴里的怪味:【哦豁,惨了,长孙将军已经知道我俩对陛下有异心。】 李世民黑线:“我觉得还没有到有异心这么严重的程度吧!” 李玄霸道:【无所谓,既然他选择了让长孙无忌告诉我们实情,就说明他站在我们这边,不用太警惕他。】 李玄霸其实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了。长孙无忌这“失误”,很可能真的坑到他们。 长孙晟的反应,让李玄霸松了口气。看来长孙晟不仅对杨广看得很透彻,对自己和二哥也将杨广看得透彻一事,还报以欣慰和支持的态度。 姜还是老的辣。无论是两位老师对皇帝探子的反运用,还是长孙晟的敏锐,都给李玄霸又上了堂大课。 或许等长孙晟病重的时候,自己可以给他剧透一番,安安他的心,让他能够安详地离去。 虽然你嫡长子把你的继室和幼子幼女赶出门,并导致了你继室的早逝,但你的女儿当了皇后,儿子当了丞相。你可以放心闭眼了。 李世民捧着蜜水问道:“阿玄,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容这么阴险?” 李玄霸条件反射回答:【哦,我在想在长孙晟病危时告诉他长孙安业流放,长孙无忌自缢,他会不会被气活……】 正在喝蜜水的李世民:“噗!!!!!”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欠账-2。38w营养液欠账+1,目前欠账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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