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换洗衣物，六冢源直接披着浴袍回到客厅。然后就看到御坂9900坐在轮椅上回头看过来——她刚才在俯瞰落地窗外的风景。 见她没有逃走的意思，六冢源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有睡？” “已经休整完毕。御坂回答道。”少女直勾勾地看过来。 歪着头想了想，她又补充说道：“和人类不同，御坂是实验物品，每天只需要一到两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御坂补充说明。” “是嘛，”六冢源习惯性地揉揉眉心，嘀咕道，“医生没有说明清楚啊……” 御坂妹妹跟正常人类不一样——六冢源再次深切体会到这一点。在医院治疗的过程中，冥土追魂肯定已经看出了这些问题。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告诉自己。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是思考对策。 六冢源环顾四周，很快找到被折叠收纳起来的电视机。他把遥控器塞给御坂9990：“无聊的话自己看会儿电视吧。” 然后重新坐回沙发，戴上头盔显示器。 御坂9900看着手里的遥控器，摆弄了一会儿，搞懂了使用方法。 很快，客厅里响起电视节目的声音。六冢源只当是白噪音，继续投入到文件资料的阅读当中入。 一边快速浏览着文件，六冢源一边在思考起来——被卷入这次事件当中，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答，解救御坂妹妹。 ——御坂9900已经安全了，接下来呢？ ——答，还没有真正安全，而且还有一万零一百个御坂妹妹没有获救。 ——所以，我要解救全部御坂妹妹？我真的能做到吗？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答，我做不到。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只看眼前，我只想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这样，因为我看到了“实验”现场，所以才会出手。但是我注定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问，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出剩下的全部御坂妹妹吗？ ——答，我做不到。 ——做不到还是真的没有办法？ ——答，既做不到也没有……不，有办法！从问题的根源着手，只要“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终止，也就等于救下所有御坂妹妹。 ——换个思路，终止实验，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答，可行。推动实验的主体是研究所和都市高层，他们不会在意“实验体”的生命，只会计算成本和价值，所以只要实验终止，就不会继续杀害御坂妹妹们。“绝对能力者进化”是level5晋升level6的庞大计划，所需的资金和资源必然极其庞大。一旦实验被证明不可行，必然会立刻终止止损。 ——这只是推测。 ——答，有依据。只是培养level5，学园都市都已经慎之又慎。就我所知，仅在“才人工房”当中，因为资金问题而被放弃的准level5就不止一例。更别提晋升level6了。 ——补充回答，推进实验的终究是研究机构，想要阻止悲剧继续发生，就只有从根本入手。只是打败一方通行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不，我打不过一方通行。 “靠！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想到这里，六冢源顿时咒骂出声。 要是打得过一方通行，自己也不用在这里殚精竭虑了，直接杀到他们老巢去，暴力终止实验了事。 御坂9900看过来，然后又默默转过头看向电视屏幕。 六冢源愈发感到头疼，想要揉揉眉心，却被面罩显示器挡住，顿时咋舌一声。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大发神威，单枪匹马拆了那研究机构，可那一万多御坂妹妹又该怎么安置？我可养不起她们，加上御坂美琴也不行。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研究机构自己主动终止实验，停止杀戮，但继续照顾妹妹们。 这是六冢源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那么，现在问题变成了如何阻止实验继续……”继续翻看文件资料，但自己真正需要的内容却寥寥无几。 六冢源干脆扯下头盔显示器，踱步到窗前。 “要一起看电视吗？御坂询问道。” “不用，你自己看吧。”六冢源随口说道。 ——总之，接下来的行动目标确定，就是终止“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但想实现这个目标又有两个难点。 其一是一方通行的态度，他是实验的直接参与方，也可以说是直接受益者——毕竟，最后晋升level6的是他。虽然在研究机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实验体”，但他的个人意志绝对不能被忽视。 学园都市的最强超能力者，他有这个资格。 但是，从之前的接触和“交手”情况来看，六冢源觉得一方通行并不是嗜杀之人。虽然对待御坂9900相当残暴无情，但那更像是公事公办、完成任务。 一方通行并不执着于杀戮，似乎对实验本身也不是很热衷。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认真起来，全力以赴，六冢源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轻松逃脱。 ——或许可以说服他。 第二个难点是向研究机构证明实验的不可行，让他们相信继续下去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浪费。 好消息是，据说量子计算机“树形图设计者”被摧毁，短期内没有可以替代的同等级计算机。 这意味着研究机构无法进行“验算”，只要六冢源证明实验的不可行性，他们就只能接受事实。 坏消息是，六冢源无法给出证明。如果“树形图设计者”没有坏的话，倒是可以伪造计算报告——唯一能够说服研究员的，就是它的计算结果。 但现在，“树形图设计者”不可能再输出任何一条信息了。 绕了半天，六冢源发现自己又绕回了原点，仅剩的出路竟然是——打败一方通行，用事实证明实验计划的错误。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关键前提建立在一方通行的“最强”上面——选择他作为实验体，是因为最“便宜”，所需的资源比其他人要少。 如果“最强”被打败了呢？实验所需的预算是不是需要调整？ 学园都市里的研究机构多如牛毛，他们之间也绝非铁板一块。预算和资源是有限的，肯定早有人盯上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六冢源只需要提供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够了。 “好吧，现在问题又变成了该怎么打败一方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