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面色阴沉似水。 六冢源没有继续使用“反伤拳法”，也不打算再使用这一招。 “反伤拳法”本来就是只有“初见杀”效果的一次性战术，一旦被识破，也就失去了作用。 当然，这也跟六冢源手头的数据情报以及时间精力不足有关，如果资源充足的话，完全可以开发出完全版的“反伤拳法”。 ——建立一方通行的虚拟人格模型，预判他的策略和决定，然后实时调整“反伤拳法”的发力角度；使得无论一方通行如何调整矢量操作的方向，最终的结果都是被他自己的能力反伤。 六冢源没有功夫做到那个程度，但是他还有“planb”。 他伸手招了招，一台藏在角落里待机的桶型机器人飞快驶来。 噗嗤，桶型机器人打开头顶的小型货仓，露出六冢源提前存放在里面的武器。 啪！ 凌空抖出一记清脆的鞭响——六冢源持在手中的，赫然是一柄长达七米的软鞭。 见六冢源突然改为使用武器，并且还是只在影视节目和马戏团表演时才会看到的“奇门兵器”，一方通行不禁一愣。 但六冢源却没有给他质疑和思考的时间，稍微熟悉一下手感之后，便挥舞着鞭子朝一方通行抽打过去。 啪！ 一方通行抬手阻挡，鞭稍高高扬起，但他的手臂上，仍旧出现一道殷红的鞭痕。 见攻击奏效，六冢源一边移动一边继续不断挥舞长鞭。 ——果然，这就是克制“矢量操作”的最佳武器！ 既可以保持一定距离以保证自身安全，又可以利用长鞭的特性产生瞬间反向的矢量。更重要的是，这是软鞭，即使遭到“矢量操作”的反弹，也不至于被摧毁，而只会弹开。只要稍微运用一些巧劲，就能化解外力，将鞭子重新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昨天那么多遍的老电影不是白看的，六冢源就是通过电影角色的动作学会了长鞭的使用方法。 当然，这种学习方式算不上很可靠，但对六冢源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他只是需要一个应对“矢量操作”的技能，又不想转职去当长鞭手或者驯兽师。 跟格斗术相比，长鞭的杀伤力和效率其实并没有优势，但唯独一点——鞭子抽人可比拳头揍人疼多了，尤其是在心理层面上。 新的疼痛刺激再加上被戏耍的羞辱感彻底激怒了一方通行。 之前的战斗当中就已经表现出来，一方通行不擅长应对疼痛。由于一直受到“矢量操作”的完美保护，他几乎没有理会感受疼痛。 因此，突然遭到六冢源的拳击，一方通行脑海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是困惑——他的身体不知道该对这种感受作何反应。 而经过之前“第一回合”的战斗，一方通行多少已经建立了对“疼痛”的认知和应对措施。他作为生物的本能被唤醒。“疼痛”直接关联的是“畏惧”，对应的动作是“闪躲”和“逃跑”。 鞭稍撕裂空气，噼啪作响。不多时，一方通行身上就多了横七竖八的鞭痕。他打乱了体表“矢量操作”的设定方向，可六冢源的长鞭也是杂乱无序地落下。 混乱对混乱，最后竟变成了五五开的命中率。 尖锐的疼痛侵蚀着一方通行的神经，他用自己的骄傲和自负艰难地与身体本能对抗。不肯认输，更不可能逃跑。 “本大爷……怎么能输给这种把戏！”一方通行怒吼着。 突然，他抓住一瞬间的感觉，发动“矢量操作”，竟成功扯断了长鞭的鞭稍部分。 鞭子短了一截，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六冢源接下来的一轮攻击全部落空。 一方通行狞笑着，抓住机会发起反击。 有了刚才的经验，一方通行驾轻就熟地操纵着身边的一切矢量。矢量就是能量，庞大的能量汇聚到他的两手之间，并且还在不断旋转、加速。 眨眼间，一方通行两手之间出现一枚荡漾着深邃紫色光芒的球体。 仿佛自然界中的雷暴、飓风、海啸……诸多天灾聚集在这一掌之上。而与此同时，一方通行身边却风平浪静，空气犹如凝固，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拂起。 电浆？等离子体？六冢源不知道那团紫色球体究竟是什么物质，但他知道，那只有拳头大小的“球体”蕴含着多么强大的能量。 ——绝对，绝对不能被那个碰到！ 一方通行抬眼死死盯住六冢源，双手向前推出。 就像游戏里角色发出波动拳的动作一样，紫色球体沿着直线飞了过来。出手瞬间，就由拳头大小膨胀到车轮大小。并且一路上还在继续膨胀变大！ “还会变大……”这一点再次出乎六冢源的预料——照这个趋势，自己无法完全避开！ 下意识地，六冢源挥舞长鞭抽打过去。 没有任何意外，鞭身接触到紫色球体的瞬间，就如冰雪消融，没有机器丝毫波澜。 六冢源借助这一挥之力，向旁边扑倒。 紫色球体擦肩而过，没有光和热等异样的感受，闭上眼的话甚至不会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旁飞过。 轰隆…… 身后传来低沉的噪音，不用回头去看，六冢源也能猜到大致情形——地面被撕裂，建筑物被摧毁；那紫色球体沿途所经过的一切事物都会被拆解到原子层面。 ……就像自己的右臂一样。 六冢源低头看去，持着长鞭的右手不翼而飞，整条右臂齐肩而断。 攻击太过犀利，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紫色球体的高温烧灼了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 “好险！”六冢源却只觉得庆幸，再差一点，他被销毁的就不只是一条手臂了！ 就算他能“读档”，但若是大脑被破坏，发动能力也就无从谈起了。 六冢源听到身后少女的惊呼声——奇怪的是，声音不止一处，似乎来自两个不同位置。 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场外的琐事，现在局势扭转，要是不小心的话，自己今天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艾玛……”六冢源轻声呼唤，“是时候叫人终止这场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