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其实周卓也是第一次走。 即便是前世,他也是靠专业手段,从别人记忆中扒出来的信息。 而众所周知,计划落地,总是容易遇到这样那样的实际问题。 更何况,事物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某人记忆中的信息,未必就跟现在完全应和,有些偏差和出入很正常。 这偏差和出入若只是无关痛痒的类型,倒也无所谓,可若是发生在关键点上,就很致命了。 比如说,奴役者不是三只,而是七只。 这可不是简单的多了几个敌人,数量破限,引发质变,原本掐算的是三只奴役者需要全力以赴应对,现在至少两只奴役者可以作为后备队,以应不时之需。 而且,还要考虑战场环境等因素。 如果是三只奴役者,己方出动的人员也不用太多,即便是在幽暗地域,也有闪展腾挪有余地。 反之,场地有限就不能对奴役者形成包围,只能对线。 对线就很容易形成前排后排,让奴役者不受干扰的肆意使用心灵能力,靠几个饵人可不够填坑。 “先撤吧。我没有跟奴役者死斗的心理准备。”情况不妙,但周卓表现的很从容。 李婉婷郁闷而不乏嘲讽的道:“面对奴役者,能轻松撤的掉。” “能。”周卓说着挥挥手。 ‘嘭!’闷响声中,两名影力士当场爆炸成齑粉级别的血雾和渣屑,而这些渣屑就像是飞虫般,以雾团的方式扑向奴役者。 “好了。我们走!” 血肉之躯,很容易被心灵能力强大的奴役者控制。 但同样,血肉也是最好的阻隔物质,玩虫子,玩老鼠的傀儡师,对付奴役者有额外加成。 当然,还得辅以其他手段。 奴役者作为妖和魔的混合体,在这个世界可是相当有名,前世周卓有感于其特性,还给其取了个绰号,小号杀手。 这里的小号,自然是针对‘第四天灾’这种特殊存在而言的。他这属于玩梗自娱自乐,实际上他是名独行客,没有同类,更不是在某个游戏中跟npc互动。 周卓没有彻底退出到入口处,而是以一处地底穹窿做落脚点。 “怎么样,这地方当中转站,很不错吧?就当是赔礼了。” 鸠婆子比较记仇,周卓前世的嚣张她可是牢记在心,此时驳斥道:“这地方虽然隐秘,但密道若畅通常用,想要发现也不是多难的事,你还是说说如何应对比预估多了一倍的奴役者吧。” “放心,但凡我承诺了的,哪怕是赔本,也一定会把事办妥。” 李婉婷却不想将关系搞的太僵。 一方面,她现在基本实锤了这条密道的可用性。 现在所处的这个穹窿,差不多就位于群山之间,距离入口,直线距离起码在一万五千丈开外,而遭遇奴役者的位置,还要再加将近一万丈。 就李婉婷所知,这一带,安泰山脉的南北广狭,大约是三万三千丈。可以说,撇开奴役者这一拦路虎,密道已然走了大半。 并且,就像周卓事先讲的,绝大多数路段,都路况良好。 基本不需要涉水,也没有毒气区域,通道足够宽阔,大部分地段允许双排车马通过。 再一个就是高低落差处不多。 幽暗地域最麻烦的一个问题,就是高低差,有时候为了去上一层,又或到下一层,得绕很远很远。 而这条密道,只需要在两个地方进行小规模施工,装上升降台,长蛇车队就能畅通无阻。 总体而言,简单收拾一番,就可以运营了,价值不是一般的高。 因此,李婉婷是非常希望能将事做成的。 另一方面,周卓的狠辣一面她也算是见识了。 影力士的强大和服从性,她是十分垂涎的。 她身边就很缺这种正面厮杀强力且悍不畏死的。 蠢笨点也没关系,听话就成。 可这种筋肉死士,没那么好养,成熟的该类豢养之法,都掌握在门阀手中(诡藏记忆中的超凡生物技术,并未完全生造,而是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别出机杼,取得了效果鲜明、特点突出的进步,可谓诡才型的成果)。 李婉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周卓是否门阀出身,但其说牺牲就牺牲的果决狠辣,还是很让她忌惮的。 这种人,前脚跟你笑嘻嘻,转手弄死你不会有半点犹豫。怎么待你,全在他一念之间,基本不受世俗道德约束,是典型的不法狂徒。 因此,瞅了个机会,李婉婷跟鸠婆嘀咕了两句。 跟这种人逞口舌之利,殊为不智。 周卓其实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但他不在乎。 这是后天养成的习惯,他甚至为此有些小小自得。 毕竟穿越前不过是个升斗小民,常常不自觉的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患得患失,影响了心态,熬耗心力不说,还会因状态不佳,耽误大事。 正所谓‘思虑之害,甚于酒色’就是为他这种并不具备大智慧,也没有下愚者的简单纯粹心灵的中庸者准备的。 他为了扭转这种劣习,让自己洒脱一些,宏达一些,可没少费功夫。渐渐就养成了这种旁枝末节不走心的思维习惯。 想面面俱到,想让自己和别人都满意,这是一种贪婪。得治! 有人会说,力求完美,我就是这么要样的一个人。 想法挺好,道理也说的通,唯独漏算了自己的斤两。 前世他因为潜意识中的这种做事态度,鸡飞蛋打了好几次。 痛定思痛,这才想起,其实教训早就有,只是不够深刻。 当年他玩rts游戏时,就知道海陆空齐头并进,大忌。 得学会取舍,甚至有牺牲局部的冷酷,主要目的才更有把握达成。 所以,那怕在前世,李婉婷被天下人公认为巾帼英雌,乱世英杰,他也压根就没打算讨好,更别曲意伺候。 前世李婉婷关破逃亡开局,然后一路风生水起、霹雳闪电,高速成长,宛如气运之子,天地同力。 早早的就挑大梁,带领安泰军,硬是将魔族拖在西北五十载。大乾王朝都顶不住人心向背,封其为上柱国,开了王朝之先河。 但他也不差,虽然民间声望远不及李婉婷,但本身成就却更高,且在另一个层面厮杀争夺,同样为人族存继立下大功。 就像《孤勇者》中唱的,谁说站在光里才算英雄? 今生,他势必走的更加高远,现在就已经开始带着李婉婷飞。 这条密道开通,两年之内,十个白银三万两,都轻轻松松。 更何况,这又哪里是钱的事? 若是仍像前世一般,让魔族从密道进来,从关内闪击拿下两界关,身在安泰镇的李婉婷,手中有再多钱,也解不了当前危难。 而若事先有了准备,那就是另一番景象。 有这类大盘算让他琢磨,他懒得为形象、交情等小事费思量。 夜晚降临,周卓细致妥贴的安排,体现出了价值。 包括李婉婷带来的十名饵人,本来是不稳定因素,但在周卓的手段下,却乖巧的令人难以置信。 李婉婷仍旧有些担心,忍不住提醒:“药效过去,这些恶棍怕是很难老实,他们中有药瘾者。” “我注意到了。会处理好。” 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时候,吴胜带着新抓的十三名饵人到来。有男有女,有三个看起来摇摇欲坠,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李婉婷起了恻隐之心。 她并不承认自己有妇人之仁,她只是不愿意看到无意义的死亡。 她认为像这种过于虚弱的,哪怕用药刺激,也很难起到应有的作用,甚至有可能白占一个位置而令成功率下降。 但周卓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放心,我比你更在意这次行动的成败。奴役者记仇,若有逃脱者,势必花式报复,没完没了。而三万两白银,可不值当的我长期耗在这桩买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