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树的长成,需要经历发芽、开花、结果的过程,这中间需要漫长的等待。 正如幼宜公主的事情想要完全发酵出来,中间同样需要容妃去周详布局,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和等待。 而沈鸢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她不依靠仇恨而活,自然无需时时将心思寄放在仇人的身上,她只需静待恶果的爆发便好。 很快便到了九月秋高日,沈鸢正打算叫上两房妯娌和崔蒹葭,带上各自的娃,大家一起组织一场登高之游。 计划还来不及实施,便收到娘家那边传来的噩耗。 祖母沈老太太昨儿起夜时,猛然摔了一跤,到了今天早上一看,人俨然快不行了。 王氏匆匆派了人来通知沈鸢,便是让她做好吊唁的准备。 收到噩耗,沈鸢当即便同府里的长辈们知会一声,赶回去见了沈老太太最后一面。 摔个跤能把人摔没了? 听上去好像很荒唐,但对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摔跤跌倒,真的是超级危险的事情。 因为很容易触发心脑血管方面的问题,比如急性脑血栓之类,沈鸢估计老太太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否则情况不会来得如此迅速且凶险。 古代医疗条件又十分简陋有限,也没有开颅手术,遇上沈老太太这种情况,基本只能听天由命。 沈鸢赶回娘家时,沈家已经来了不少探病的族亲,一见到老太太的模样,沈鸢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平日里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沈老太太,如今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唇白如雪,进的气比出的还少。 东院的外屋里站着几位背着药箱的大夫,均是摇头叹气,表示爱莫能助,明显是在提醒沈家人准备后事。 沈老太太终究没能挨过这一关,次日夜里,骤然就停了呼吸,走得十分苍促。 沈鸢一连几天都留在娘家,帮着处理老太太的后事,成全了她与沈老太太之间这场有名有实的祖孙之情。 入殡那日,秦赫带着秦家各房送来的帛金,与沈鸢一起送了老太太最后一程。 沈家的当家主母过世,按理沈家几位在朝为官的男人都得丁忧在家,为妻(为母)守丧一年以上。 尤其是沈老太爷这个户部尚书,刚当上没多久,就丧了妻,又要丢官,着实有些惨。 最后还是陛下大发慈悲,特许他这个户部尚书丁忧三月便复官回朝。 至于沈家的大老爷、二老爷、沈三公子,则依律在家丁忧一年,待丧满之后,朝廷再另行安排合适的官职。 没有全军覆没,已是最大的幸事。 否则等一年过后,谁知道朝堂上还会不会有沈家男人的位置。 待沈老太太的后事一切尘埃落定后,沈家彻底进入了一段沉寂期。只要平缓度过丁忧阶段,沈家男人陆续起复官职之后,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沈鸢又恢复了躺平咸鱼的生活。 自打小女儿灼华跟着她表叔邓云珩学武以来,沈鸢的日子是越发清闲了。 一闲下来,她就忍不住犯职业病,又开始捣鼓她的“古代化工”大业。 近来沈鸢一心沉醉研究的课题便是:如何增加土壤的肥沃性。 通俗一点讲,就是沈鸢在研究制作“古代版纯天然的有机化肥”。 至于她为何突然心血来潮沉迷于此,起因在于她养的一批牡丹全死了…… 所以为了一雪前耻,沈鸢决定把“化肥”研究出来。 如果成功了,以后顺便还可以给自家农庄里栽种的果子蔬菜和粮食等物增增产,也算大功一件。 在此期间,小姑子秦敏真那边却是出了点状况。 事情该怎么说呢? 简而言之,就是美色惹的祸。 这个美色自然指的是“公子无双”的四妹夫郑克清。 郑克清那张脸实在是太过招人,何况他还有状元郎的光环加持,身世显贵,前程非凡,浑身上下简直叠满了Buff,哪个小姑娘见了他能不迷糊,不思春? 也幸亏了郑克清是个正人君子,端方持重,从不近其他女色,否则排队自愿进他后院的莺莺燕燕都能开起一座青楼。 盛京的千金小姐和闺阁姑娘们,大多都是矜持要脸的,哪怕真有过那等心思,在被明确拒绝过后,也会歇了心思,自去嫁人。 但偏偏有一个小姑娘就是爱恋成痴,为了郑克清寻死觅活的。 不仅曾在大庭广众下高声向其表白,此生非君不嫁,否则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 亦在郑克清下朝回府的路上堵过他无数回,强行要给对方送定情礼物。 几乎是郑克清走到哪儿,那个女子便追到哪儿,弄得郑克清不厌其烦,后来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一年,两年,三年纠缠下来,人们从一开始的嘲笑轻蔑,又慢慢变成了对那个女子的钦佩与同情。 开始有人为那个女子抱不平,说郑克清太过无情,秦敏真太不贤惠,舆论开始往对郑克清夫妇不利的方向转变。 不过是一个痴恋至狂的女子,为何郑克清与秦敏真夫妇却拿对方束手无策? 当然是因为那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