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孙建平帮着曹叔把满满一大筐牛马粪倒在生产队的大粪堆上,积攒了整整一年的粪堆高得像一座山,在化肥尚未普及的年代,这些就是二马架村土地的肥料,是他们的心头宝! 一个生产队的粪堆规模有多大,间接证明了这个村的农民是否勤劳,粮食产量咋样,这一项也列入了许多农村姑娘找对象的“标准”之中。 二马架村的粪堆规模很大,足有十几米之高,高高的大粪堆仿佛一座小山,上边平坦得能放下好几张桌子,曹叔擦了把汗,看着眼前的大粪堆,咧嘴一笑。 有了这个大粪堆,他心里就有了底。 天色渐渐亮了,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照得雪地明晃晃刺眼! 不出所料,王金刚这个王八羔子果然翘班了! 枣红马、大黑马等马儿看到孙建平走过来,一个个高兴得直打响鼻! 主子来了! 别卖呆了,抓紧铡草料喂我们啊! 都饿了有一会了! “谁调皮等下不给牠吃黑豆!”孙建平抓起一把铁锹跳进马厩,将还带着热气的马粪铲出来,装在独轮车上,等下一并送到大粪堆那,为大粪堆添砖加瓦。 马儿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都乖乖站好,眼瞅着铁锹戗过来收脚下的马粪蛋,还配合的抬抬蹄子。 十几匹马的马粪收完,孙建平也累出了一身汗,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马儿们莫名其妙。 他忽然想到后世那些吃得太肥太胖没办法减肥的人,为啥不来生产队体验一下呢? 保管一个月,就能让他们瘦到脱相! 还有那些挑食厌食的,来一个月,别说食物,就是树皮草根他都能啃了! 见他傻笑,枣红马哕哕叫起来,孙建平这才提起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拍了枣红马一下。 老程头早早就把豆秸铡成了小段,装在笸箩里,孙建平端过来,进了一旁的土坯房。 一口大黑锅里早已坐满了温水,他拿起水舀子,一舀舀浇在豆秸上,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布口袋,抓起两大把黑豆撒上去。 马儿们一个个抻长脖子瞅。 “开饭了!” 孙建平抱起过了水,足有上百斤沉的大笸箩,把里面的豆秸掺杂着黑豆倒进马槽里,马儿们开心了,甩开大嘴,狼吞虎咽! “马这玩意就是直肠子,吃完就拉。”张子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见孙建平在喂马,哈哈一笑,挑起大拇指,“建平学得真快,现在都成老把式了!” “都是程叔教得好。”孙建平谦虚一笑,“张叔,咱们今天去哪打猎?” “等下你跟着我走。”张子义走到马厩旁,目光落在一匹卷毛高头大马身上,这匹马见了他,也乖巧低下头,去吃他手里的黄豆。 “建平你会骑马不?”张子义问道,孙建平摇摇头,城里哪来的马? “等下你骑这匹,这匹老实。” 他一指枣红马,枣红马似乎听懂了,抬起头看看孙建平,又低下头,大口大口喧起来。 不一会曹春贵也来了,背着两支枪,他一来就直奔大黑马而去,大黑马看到他,甩甩尾巴,抬起头,静静等待主人帮牠解开马缰绳。 曹春贵牵出自己的坐骑,先让大黑马在院子里打了几个滚,放松放松,然后拿起毛刷子从头到脚刷了一遍,那眼神,比对他媳妇还热烈! 大黑马乖乖站在场院里,静静享受主人的伺候,末了牠跺跺脚,甩甩尾巴,长啸一声,整匹马的精神状态达到了最佳! 孙建平也学着他把枣红马牵出来,枣红马是一匹稞马,性格不如卷毛和大黑马那般暴烈,相反还有些温柔。 温柔的稞马拒绝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滚撒泼,那样很不……雅。 牠只是跺跺蹄子,把马头靠在孙建平肩膀上蹭了蹭,显得格外亲昵。 “来建平,我牵着马,你骑上试试!”张子义拽住枣红马的缰绳,来到场院门口,门口有一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上马石,蹭掉上面附着的积雪,露出已经被磨得光滑的表面。 孙建平脚踩在上马石上,双手抱住马脖子,蹁着腿一跃,直接骑在枣红马的马背上。 枣红马觉得很不适应,拱了几下屁股,颠得马背上的孙建平一拱一拱的。 张子义一抖缰绳,吼了一嗓子,这匹温顺的稞马也就顺从了,乖乖驮着孙建平,在场院里转了几圈。 枣红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或者厌倦的表情,相反十分配合,张子义这才点点头,让孙建平下来,取过马鞍笼套马镫等,给枣红马装备上。 又遛了几圈后,孙建平和枣红马之间有了足够的默契,张子义这才把马缰绳递给他,让他夹紧马镫,绕着场院跑了两圈。 枣红马十分通人性,一番训练之后,孙建平就算顺利学会了骑马。 他纵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枣红马调皮的张开大嘴去咬他,孙建平笑着捏捏马儿的下巴,“那以后这匹马就是我的坐骑了。” “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孩子,学东西就是快。”张子义赞许一笑,“行了都收拾收拾吧,咱们现在就出发!” 打猎要趁早,清晨正是动物们出来觅食的时候,如果拖拖拉拉中午才去,吃饱了的物物们早就躲了起来,连个毛都打不到。 三个人三匹马,排成一队,身上背着枪,走在雪后的小道上,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咕噜河还未封冻,滚滚河水沿着河道往东奔流,强烈的冷暖反差在河面上生成一团团朦胧雾气,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粘结在河道边的树木上,恰如冰晶银花开满树,一片纯白,宛如仙境。 孙建平扭头看着河道上的奇异景色,心想要是有个照相机该多好! “建平接着!” 曹春贵扔给他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高粱面饼子,是李秀芝一大早烙的,加了半两油,香味直扑鼻子。 孙建平接过来,一只手紧张的拽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捏住高粱面饼子往嘴里送,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他把沾着油星的手往马背上蹭了蹭,搞得枣红马一个劲斜眼瞅他。 张子义领着两人上了二马架村的后山,驻马山坡之上,向西看,但见连绵不绝的大山从脚下一直铺排到天边,一眼望不到边! 向东看,越过苍茫连亘的群山,赫然可见一片极其辽阔的大平原,横铺在关东大地上! 这里便是大兴安岭东麓,往东,就是千里沃野,世界级大粮仓——松嫩平原。 “就这吧!”张子义翻身下马,手牵着马缰绳,拴在一棵大树上。 不远处的树林里,噗噗拉拉飞起一只野鸡,一头扎进雪地里,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