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反了!反了,他们居然都要造反!”
开了春之后,太后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魏王和东方景安默契不再彼此动兵,双方反倒是将自己兵线纷纷摆开,一副全部都要针对中州的样子。
得知这么个噩耗,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仅连发了几通诏书声讨魏王和东方景安,更是成天在大发脾气。
与太后诸事不顺、天天忙着发火相比,新帝东方载殷却依旧老老实实地在御书房读书。
扫了眼身边端茶上来的小太监,载殷放下了书,问道:“漪澜呢?”
“回陛下,漪澜姑姑被太后叫了过去。”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闻漪澜又被喊了回去,载殷便将书放下,望着茶盏忍不住轻叹口气。
漪澜姑姑每次回去,回来的时候不是膝盖紫了就是额角带伤,太后最近发脾气周围只要有人都会倒霉。
宫里最近的气氛他不是感觉不出来,听说他的兄长们造反的兵已经逼近帝都了,都要夺走他这个皇帝的位置。
“夺走……”
自己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载殷都忍不住自嘲一笑。
这词是他入宫以来经常从太后口中听见的。
·
【朕是你的父亲,她是你的母亲。】
东方载殷想起那个躺在床上,神情阴冷的中年男人对着自己说的话。
那双没有丝毫感情和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载殷只感觉到害怕与陌生。
他从小大曾见过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决定了他的未来。
“我是有父亲的……”
载殷小小声垂眸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那日对上那如坚冰一般的眼眸,在他害怕退后的时刻对上身后那扶住自己的宽阔大手的主人,对方那鼓励的温暖目光驱赶了他的胆怯。
“我是有父亲的……安家鹿要护着父亲和母亲的。”
小小的人回过神抱着温热的茶盏再次小声执拗地说出这话,漪澜站在屋外门口不发一言……
···
“帝都被破是迟早的事……”
廉郡王府邸之中,廉郡王夫妻站在廊下看着阴影角落中尚未融化的残雪。
廉郡王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拨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叹口气:“宫里递来的消息,安家鹿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后她……”
廉郡王妃忍不住抓住夫君的胳膊,眼神中带着担忧,但是提到了太后眼底更是愤恨。
“妾身年前进宫的时候,安家鹿比中秋的时候看着还要瘦……太后说是长身体、抽条了……六岁的孩子哪里抽条了?她分明、她分明……”
说到激动之处,廉郡王妃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
东方载殷的名字是先帝取得,新帝在襁褓之中就被他们夫妻养育,小名取着福禄平安的“安家鹿”。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
廉郡王将王妃抱在怀中,宽阔的大手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让她缓缓情绪。
可是廉郡王妃越想越是不甘,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落下:“王爷,为什么?先帝那么多孩子,为什么要非要……唔!”
“嘘!”
廉郡王一把捂住妻子的嘴,担心她祸从口出。
“下个月我要带兵去前线。”
陡然间,廉郡王又抛出一道惊雷震得王妃忍不住美眸圆睁,问道:“怎么会这么突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