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以为老太太这是服软亦或者真心认错了吗?
错了。
她一个长辈这样跪在一个小辈面前,这分明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对谢琅华施压,逼得她不得不原谅她,从而跟她回谢家。
不然她的孝道何在?
一个长辈都这样跟她认错了,她若是还斤斤计较,旁人会如何议论她?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跪在老太太跟前给她认错了。
可谢琅华重活一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声名。
她冷眼看着秦妈妈说道:“呀!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腿脚不好,怎么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你们还不把老夫人给扶起来。”
她三言两语便是说成老太太是摔倒在地,而非对她跪下,口舌厉害,颠倒黑白的功夫着实叫人佩服。
谢恒淡淡的扫了老太太一眼,只见老太太的脸都绿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阿姐这张嘴向来毒辣的很,她若是心情不好了,通常是能把活人给气死的,然后再把死人给气活,如此反复来上几次,定叫那人七窍生烟。
“老夫人!”秦妈妈伸手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一把推开秦妈妈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谢琅华,明明已经气得不行,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她一脸愧疚,连眼圈都红了,哽咽的说道:“琅华,祖母都这样跟你认错了,你还是不肯原谅祖母吗?”
在老太太的注视下,谢琅华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她淡淡的看着老太太,眼中含着讥讽,若是换做旁人遇上这种事,除了憋屈的认下,还真是无计可施,她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夫人愿意跪便跪着,权当活动筋骨了,我便不奉陪了。”
谢琅华抬头看了谢恒一眼,提步往屋里走去。
母亲如今还没有醒来,她可没时间在这跟他们耗着。
老太太愿意演戏,她未必愿意陪着她演。
春桃推着谢恒也朝屋里走去。
地上数双血淋淋的手看着恁的刺目惊心。
看着谢琅华的背影,老太太再也绷不住,脸瞬间黑如锅底,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气的险些吐出血来。
谢琅华怎能这样对待她?
她身为一个长辈都这样给她跪了下来,她不该服软认错吗?
她真是给脸不要脸。
“老夫人。”秦妈妈把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老太太面色一沉,冷冷说道:“我们回去!”
她就不信她还治不了谢琅华这个贱蹄子。
若非谢恒顶着定远侯世子的名头,若非她应承了瑶华,她才懒得把他们接回去呢!
秦妈妈扶着老太太转身离开。
方幻云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才发现他们中了分量不轻的蒙汗药,只怕明天早上才能醒。
她找来守门的仆从把他们都抬了回去。
把三条狼狗抱回了狗窝。
“阿姐,只怕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的。”谢恒看着谢琅华,面色不佳冷冷说道:“连上门抢人这样的事她都做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谢琅华点头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
“大小姐,你可不知道,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春桃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让他们把少爷抢走可如何是好!
“以后我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了。”谢琅华缓缓说道,也是她大意了,想着不过是去一趟王玄别院,有方幻云的十几号人守着,应该没有问题的,哪知道他们竟连蒙汗药都用上了,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方姑姑,我让你在城中置宅院的事如何了?”谢琅华扭头看着方幻云说道,这里到底是谢家别院,他们既然给老太太撕破了脸,只怕就是住也住不安生了,还是早早搬出去的好。
方幻云说道:“已经置好了,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该置办的东西我已经置办了,也派人打扫干净,我们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等母亲一醒,我们便搬过去吧!”谢琅华稍稍沉吟了一下。
依着老太太的心性,说不定很快便会上门赶人的。
“下午入了城,我们可以去看一下,看看还缺什么。”方幻云开口说道。
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她去王玄别院是想探一探他的口气,思量了一下她要如何对付陈意,哪知被王玄那么一吓,连要紧的事都没有办便回来了。
王玄于她有恩,她也不能令得他太过难看不是!
如今她只能依着她的性子来对待陈意了。
陈意数次不折手段的对付她,这一次她不想纵着她了。
用过午饭之后,谢琅华便带着春桃出门了。
夜幕和夜沉不在,唯有方幻云守着母亲和阿恒她才能够安心。
天香楼是燕京最大的茶肆,能出入全部都是达官显贵。
一楼是大厅,台上有说书的,二楼则是雅间,还可唤来雅妓抚琴,一盏茶不下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