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尚在禁足,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此番算计天衣无缝,神色间不由得有些得意,虽在禁足她脸上却是一点愁云都没有,有的只是痛失爱女的伤心。
“砰”的一声,司马宏一脚踹开了门,大步走了进来。
王后扭头朝司马宏看去,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陛下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
王后始终介怀司马宏杀了司马卿的事,对待司马宏在不复从前。
司马宏四下扫了一眼,沉声说道:“都滚出去!”
“诺。”屋里的婢女和嬷嬷匆忙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王后与司马宏两人。
王后伴着司马宏身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恼怒,她心中有些不安,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在她看来始终都是司马宏对不住她。
卿儿纵然有什么错,可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心狠手辣痛下杀手。
“啪”司马宏一句话都没有说,抬手一巴掌落在王后脸上。
王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还来不及开口,司马宏又是一脚踹在她身上。
“啊”王后面色一白,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这个蠢妇,竟敢设计毒杀了西凉太子,还栽赃在谢琅华身上,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两国交战,寡人真是连杀了你的心都有,若非不能将你推出去,寡人真想把你送到西凉,任由西凉处置。”司马宏满目怒火,俯下身去死死的扣着王后的脖子。
王后满目惊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司马宏一脸讥讽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你的算计天衣无缝?在寡人看来你的算计拙劣的很,谢琅华为何要毒杀西凉太子?若没有你的召见,她们怎能入宫?”
“我只是要为卿儿报仇!”王后冷眼看着司马宏,一字一句吐出这几个字来,事到如今她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那你是不是还要杀了寡人?”司马宏声音一沉,看着王后的双眸格外的阴沉。
“哈哈哈”王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声笑了起来。
她一脸苍凉,看着司马宏说道:“你终于肯承认是你杀了卿儿,她纵然再有不是,可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如此狠辣?”
“怪只怪你没有教导好她。”司马宏冷冰冰的吐出这几个字来,脸上一点伤心都没有,在他看来如司马卿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不要也罢。
“陛下好狠的心。”王后面上一片青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司马宏双眼一眯,一把推开了王后。
王后一下子趴在地上。
“从今日起不许任何人服侍你,也不许你踏出寝宫半步。”司马宏留下这句话,再不看王后一眼拂袖离去。
若非实在没有选择,他绝不会把谢长安和谢琅华交出去,谢长安他用了这么多年,忠心不二又不结党营私,他用的十分顺手,真是让他痛失一员爱将,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让谁来顶替他。
还有谢琅华,她虽然没有谢长安这般重要,但可拿她来牵制王玄与崔愠,便连阿睿也对她情谊匪浅。
这次她是生是死就看王玄了,在他看来崔愠已经不是崔家六郎了,也就无足轻重了。
寒风凛冽卷起司马宏的衣袍,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双眼一眯,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事,若是王玄能够解决,这说明什么?
说明士族再也不可留了!
“孩儿见过父亲!”崔佑一袭白衣,眉眼与崔愠有几分相似,却不似崔愠那男生女相,容色过分妖娆,他比崔愠虚长了一岁,眉眼温软如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对着崔寅拱手一礼。
“阿佑。”崔寅满目慈爱的看着他,与看着崔愠的目光是不同的,装出来的宠爱与真心的疼爱有着天壤之别。
崔寅伸手拍了拍崔佑的肩膀,缓缓说道:“不日我便开祠堂,从外迎回你母亲的牌位,立她为继室,如此一来她不仅能享后世香火,你便是我崔寅名正言顺的嫡子,也可了我多年夙愿,将崔家交到你手中。”
不错,他是偷龙转凤把瑾娘还有阿佑救了下来,这些年他一直把他们养在别处,等的就是今日,可惜瑾娘是个福薄的,就在两年前瑾娘因病去世,等他赶到的时候瑾娘已经咽气。
这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女子,只是碍于身份与地位,他也委屈了她一辈子。
在她死后,他绝不能在委屈她了。
“一切都听父亲的。”崔佑轻声说道,他低低的垂着头,眼波一沉眼底拂过一丝寒意。
崔寅全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你才回来一路车马劳顿的,下去歇息吧!”崔寅笑着说道。
“是,父亲。”崔佑拱手一礼,在崔寅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那个逆子如何了?”崔佑一走,崔寅沉声说道。
一个影卫随即出现在他面前,拱手说道:“回禀家主”
将崔愠这几日的所作所说了出来。
崔寅听了冷冷一笑,一脸讥讽的说道:“他还真是死性不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宿在秦楼楚馆,还如此招摇过市的去送了谢琅华一程,可见他也未把那个谢琅华放在心上,也是我太过看得起他了,想来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且让他再多活几日。”
崔寅挥手遣退了那个影卫。
莫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他太不成器了。
崔家不需要这样的子嗣。
崔愠一袭大红的衣袍,在燕京最大的秦楼,最奢华的房间里,身旁最美的美人都不如他来的夺目,他双眼一眯,冷冷推开怀中的美人,淡淡说道:“你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