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珊最近的心情糟透了,如果说前两个月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所熬过的最最苦不堪言的日子,那么,这日子在短暂的停留了不多久之后,它又卷土重来了。
出了车祸独自在医院修养,老公外出那么久不知道音讯。老母亲在陪伴她度过了最初的一阵子后,也不得不离开,回到老家乡下去了。
随后就是她整日在病房里望着天花板度日,听着护士们在过道里窃窃私语。
那时候,弟弟小钱有时候会来看看他。但是谁都知道,他压根不是那种健谈的人,更不需说什么安慰人了。
除了在病房里和自己的身体状况做斗争,她还得操心那次住院治疗的所有费用。
所有的压力和担子,那时候全部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于是,在权衡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后,她毅然决然地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回家去休养。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浩然还是没有消息,他失踪了整整半年多。
直到有一天,在厨房里收拾的刘珊瞬间感觉到自己下体的阵痛。
身边没有一个人,远在乡下的老母亲前两天还刚刚打电话来说,下周三就赶过来照顾她。掐着日子算的话,预产期就在这个月的月底了。
只不过,实际状况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提前了。
刘珊趁着自己意识还在清醒状态的时候,强撑着身子来到客厅的电话旁,然后拨打了医院急救电话。
有惊无险,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分娩。作为一个女人,凡事都有第一次。只不过当时,换做任何人都应该会吓坏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羊水好像已经开始往外渗。
可是手足无措如她,除了坚强的咬着牙,身子附在沙发的靠背上等着救护车赶来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该怎么办。
附身在那里的姿势会让她感觉稍微好受一点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想起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抱过了。
当然了,除了那个她从一开始就有点儿瞧不上的小虎。和他发生那样的事,严格说,在刘珊的理解中,并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她要的是浩然,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可是她的额头还是痛得沁出了一颗颗豆子大小的汗珠。
又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遍浩然的电话,那是她在清醒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痛感在稍息片刻后,再次到来的时候是那样汹涌无情。她尖叫着晕了过去,身下的沙发垫子,也已经湿的一片狼藉。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个电话没有回复。电话里机器女生一字一眼地告诉刘珊,她拨打的电弧无法接通。
泪水在她眼角流下,恍恍惚惚中,她听见楼道外仓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交谈。
接着好像还有撞门的声音,她被抬上救护车。
醒来的时候,该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出现了。有小钱和朱洋,妈妈也从乡下赶来了,还有不经常进城来的父亲。不过,他好像比自己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加地老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着眼前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她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而在老母亲捧过还在熟睡的女儿时,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绝对不是梦,是重生。
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她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呀!造物是多么神奇,她是另一个她,自己生命的延续。可是如果能够的话,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也会象自己这样命苦。
不知不觉间,一行激动的热泪滑出她的眼眶。
还是向上次一样,老母亲在尽可能地多陪伴了她两个星期后,又不得不回去老家乡下了。
他们在老家的城里经营着一家旅店,平时很难抽的开身。老父亲已经在半个月前,在叮嘱了女儿一番以及又骂了那个不知道死哪儿了的王八糕子一顿后,气呼呼地离开了h市。
现在,再回想起当初的种种心酸,刘珊还是会心痛如潮涌。
可是,他后来终于回来了不是吗?
只有那些经历过一次次变故的人,才会明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是件多么有意义的事。这些道理,刘珊也是后来才明白。
然而,事情好像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