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空虚的男人和空虚的女人几杯酒下肚后,坐在一起聊了好久。
他们谈到自杀,起初丁玲有些震惊——毕竟从这样的猛男口中听到这样脆弱的字眼。后来静静的听他说了几分钟后,原来是和他手头的一件案子有关。
“自杀的原因很多,虽然我也不大清楚,主要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事。虽然刚和你说了,很多时候我也会有那样的感觉。我们刚才提到的,空虚。但是说到自杀,我还的的确确没有想到过。
倒不是因为害怕,恰恰相反,我觉得那正是懦夫才回做的事。即便生活已经混乱不堪,但是不管它怎么操蛋,想找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并非什么难事。”
段坤认真的看着眼前这女人的眼睛,心里案子惊叹:“这女人竟和自己如此相似!自己准备说的话,居然她的嘴里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在段坤的感概之余,竟然没有发现丁玲已经不知不觉地转移了话题(准确的说,是跑偏了。)
“你信命吗?或者说灵媒啦、超自然能力啦这些。”
段坤盘腿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她。当段坤意识到自己居然可以盘腿而坐的时候,也着实被自己下了一跳。和这女人聊天,居然忘记了自己正身负重伤。
段坤就这样投入地看着她,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
“不骗你,我以前是不相信的。”丁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神秘的光。
“意思是现在可是相信这些烂七八糟的玩意了?”段坤没难得可以插句嘴,他不甚客气地问道。
“给你讲几个故事,真实发生过的,你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丁玲拉拉凳子,让自己靠他更近些。
“你上辈子准是个神婆,跳大神的那种。”段坤身上的酸痛感觉又上来了,他调整姿势试着躺下。
“我们是不是跑题了?”丁玲放下玻璃杯问。
“真不容易,你居然意识到了!”段坤有点喘,“帮我拿两粒止痛片出来,谢谢。”
丁玲朝着他下巴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拿起小桌子上的药瓶。
“刚才是说自杀的事情哦,”丁玲边拧开瓶盖边说,“你的那件案子,或许不是自杀呢?或者换个说法,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自杀呢?”
这话一出口,段坤又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丁玲听见有人敲门,赶忙把玻璃杯和酒瓶往床底塞,手忙脚乱的。
“段警官。”小李已经推门进来了。
丁玲扭头看看眼前这位小姑娘,又看看段坤。
“东西带来了吗?”段坤问。
小李低着头并不说话,只是像闯了祸一样,两只手拽着身前的衣角揉来揉去。
“没找见吗?”段坤有点失望,看来只能等自己回去后再找了,同时又在心里数落了一遍现在做事不靠谱的年轻人们。
头儿......”小李支支吾吾地开口说,“可能是...是我上午帮你收拾桌子的时候,给弄丢了......那是什么?很重要么?”
段坤此刻已经闭上了眼,鼻子里哼哧哼哧得喷着怒气,压抑在心头的怒气。
“我回去再去垃圾桶翻翻,真的对不起段警官。主要是我......看您的桌面实在太乱了。”
段坤依旧紧闭双眼,努力的靠深呼吸来使自己情绪稳定些。
看着手足无措的女孩子,丁玲在一旁看着实在不落忍。
“男人都这臭德行,以后别帮他收拾了。省得找不到什么又埋怨别人。”
小李更加羞愧了,她抬起头瞟了一眼段警官,然后赶忙闪回视线——他正在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
“去忙吧,回头让他自己找去。”丁玲继续说道。
段坤依旧默不作声。
“那...段警官,我先回去了......”说罢又冲丁玲微微点头。
“没事儿,啊!有啥大不了的,他已经原谅你了。去吧,再见。”丁玲朝着这个小姑娘笑笑。
小李走后,段坤歪着脑袋,怔怔地看着丁玲,心想这娘们儿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不可原谅。”两人沉默半晌后,段坤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酒呢?要不要再来一杯?”丁玲试探着问。
段坤摇摇头,自言自语喃喃道,“真够操蛋的。”
“什么?”丁玲问。
段坤于是把那件坠楼案件的始末和她简单说了一遍,以及自己为何如此固执地不放弃调查。
“那么说的话,你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线索,现在又没了,是这样吗?”
段坤紧紧抿着嘴唇,缓缓点头。
接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段坤想着那案件,丁玲也在想着什么,她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段时间里,两名护士进来一次问段坤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有异常,伤口处有没有发热瘙痒。只是进来象征性地闲逛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离开病房前,其中一名年龄较长的护士抽动了几下鼻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愣了两秒钟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你干嘛不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呢?”丁玲看着段坤,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
“哪个角度?”段坤问。
“我是说,既然你的上司不想让你一直搅和这件案子,他们也觉得只是寻常的自杀案件,本就该早早结案入档的。”
“所以才操蛋。”段坤说,“我有最少三条理由来证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案件的细节啊什么的我倒是不关心,只不过,你何不试试我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