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倩蓱之父名唤舒定海,早年在江南市舶司为官,原本平步青云,有望提调进京,孰料正在节骨眼上,受到江南布政使司连环贪墨案牵连,虽说并无大过,可也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落得削职为民。”
“舒定海并未一蹶不振,返回淮阴老家之后,倾尽积蓄办起一家商行,专做水路贸易。”
“毕竟在市舶司为官多年,舒定海既有人望,又通晓经商之道,数年之间便东山再起,成为当地有名的富绅。”
“舒定海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舒传文敏睿好学,自幼便在商行出力,尤其善于精算。”
“舒定海在官场上吃了大亏,本来便无意让后辈投身仕途,又见舒传文喜爱经商,自是作为接班人用心培养。”
“舒倩蓱身为幺女,父母和兄长对她都十分宠爱,说是百依百顺都不为过,打小锦衣玉食自不必说,还有不少名师上门授课。这位大小姐也颇为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便博得才女之名。”
“只可惜世事无常,燕王成祖爷起兵靖难,烽火燃遍江南各地。舒定海为免再受牵连,只能暂时关闭商行,偕同妻子儿女往岭南避祸。”
“孰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舒定海一家刚到岭南不久,当地便爆发大疫。”
“彼时靖难之役正打到紧要关头,朝廷哪有余力赈灾抗疫,染上疫病的百姓多数一命呜呼,方圆数百里直落得十室九空。”
“舒定海一家也难逃劫数,舒夫人首先一病不起,短短数日便撒手人寰。”
“之后舒传文同样染病,舒定海花光积蓄全力医治,终究未能挽回爱子的性命,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伤痛自不必说。”
“直至疫情平息,靖难之役也落下帷幕,舒定海父女二人返回淮阴,产业早已被他人霸占。”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平头百姓哪有讲理的地方?舒定海自知斗不过靖难功勋,唯有打碎牙齿和血吞。”
“如此遭遇连番打击,舒定海积郁成疾,乃至病入膏肓,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临终前赶赴洛阳,将舒倩蓱托付好友岳崇山照顾。”
“岳崇山出身行伍,性情豪勇义烈,因为仗义执言得罪上官,被削去军籍遣送回乡。”
“舒定海当年经由洛水运货,在码头上结识岳崇山,攀谈之下引为知己,当场慷慨解囊,资助他开了一家酒肆。”
“岳崇山对舒定海自是感恩戴德,眼见好友临终托孤,哪有不应允的道理?舒定海了却最后一桩心事,终是油尽灯枯,当夜溘然长逝。”
“岳崇山相助操办了舒定海的丧事,又将舒倩蓱收为义女,他本是个粗鲁军汉,并不善于经营,好在舒倩蓱家学渊源,主动从旁帮衬,很快便将酒肆打理得蒸蒸日上,成为十里八乡的一块金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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