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祭河 绵州多山川,除了环绕四周的剑南山,还有便是这金沙河。 金沙河乃是大玄第一江益河的分支,滔滔江水滚滚东流,周围的渔民靠水吃水,对金沙河很是敬畏。 清平村的老村长此时正站在江畔的岩石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山栖魈兮,欲夺吾身。水栖鬼兮,欲食吾魂,饲以吾心,哺于神兮。成兮,成兮,归太虚兮。” 村中老少虽然听不懂祭词何意,但皆虔诚的跪在江畔,稚子亦不敢作声。 老村长的话语渐渐低沉,随后三个还算精干的汉子抬着一袋玉米面走来。 在老村长的示意之下一股脑倒入江中。 清平村不过百余口人,比不得那些用三牲祭祀的大家族,这袋玉米面已是他们的最大诚意。 金黄的玉米面飘洒在空中落入江水之中。 滚滚江水如旧,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看到这一幕,老村长眉头紧皱,久不言语。 村民们眼巴巴的看着老村长,不知发生了何事。 终于,老村长长叹一口气:“罢,罢,罢,都是命,将河姑请上来吧。” 而后就见人群散开,四五个汉子将一名不过十六七岁的瘦小农家少女推到了江水边。 少女虽拼了命挣扎但在几个汉子的钳制下根本无济于事。 人群中她的父母艰难的把头转了过去,不忍再看。 清平村已经七天打不上一条鱼,若是再触怒了河伯,整个村子都活不了。 他们的女儿被河伯选中做河姑,那便是命,若是不肯交出女儿,他们一家将会被村民活活打死。 叶长安站在山林间,将这一幕尽收眼中。 他并没有出手拯救那少女的想法,大玄各地不知有多少女子被当成祭品投入河中。 况且救下又能如何? 活下来的少女只会被村民唾弃,离了村的女人活不了太久。 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是这祭河伯的仪式,而是江底的那个存在。 少女被逼迫着一步步走向湍急的江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江水之中出现一个人头大小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最后足以吞下一个人。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村民惊呼出声。 “是河伯!” “河伯大人来了。” “河伯显灵!” 老村长连忙带着村民向着漩涡的方向不住磕头。 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村民之中一个精瘦的刀削脸中年汉子豁然站了起来。 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柄长刀,嘴中大喝:“妖孽,受死!” 刀削脸汉子身子如雄鹰般掠向江心,气势如虹。 远处的叶长安看到这一幕眼中更加诧异,因为这个刀削脸汉子竟然是先天武者。 江底的存在感应到了杀意,江水愈发狂暴。 本就站在江水之中的少女一声惊呼跌落进江中。 刀削脸并没有管那少女,长刀悍然劈向湍急的水面。 神奇的一幕出现,江水竟然被他的刀分成两半,一个锃亮的青绿色脑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当! 一声金属交鸣之声响起,随后便是如恶鬼一般的嘶嚎。 江水炸起,一个人头鱼身,浑身青绿的怪物自水中飞跃而出,手持一柄奇异钢叉刺向刀削脸汉子。 这便是村民们祭祀的河伯。 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只成了精的鲤鱼罢了。 民间常常将一些成精的河怪当成河伯看待,但实际上两者天差地别。 河伯与山神一般,皆是正经神明,可不是寻常精怪可以比拟的。 面对如此面目狰狞的妖怪,刀削脸汉子并没有丝毫惧意。 手中的长刀如狂风过境,绵绵不绝。 鲤鱼精显然也没料到眼前人类的实力如此强大,一时间竟落入下风。 它周身水汽形成一面屏障,将凶猛的刀势一一挡下。 鲤鱼精本就天生亲水,极为精通控水一道。 一道道水箭向着刀削脸汉子射去,对其造成不小的麻烦。 刀削脸汉子眼神凌冽,他深知再战下去恐怕将眼前的精怪将逃走。 他一咬牙,竟不顾射向身体的水箭,双手握刀。 挑! 势大力沉的一刀将鲤鱼精的肉身撕开,腥臭的血液飞溅。 与此同时,水箭也将他的右胸洞穿,距离心脏不过毫厘。 鲤鱼精受了重创,直接被打回原型,化成一条硕大的鲤鱼漂浮在江水之上,生死不知。 刀削脸汉子不顾身体的剧痛,嘴角扯出一个凶残的笑意。 而后扛着鲤鱼精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离去。 一众村民被汉子刚才凶煞的气势震慑,无一人敢阻拦,纷纷让开道路。 被当做祭品的少女幸运的被冲到了河滩上,她满脸感激的望着那个不算魁梧的背影。 另一端,叶长安看着离去的刀削脸汉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本以为找到那精怪还需一些时日,没想到竟被人代为解决。 身为山神的他虽然管不了水里的事,但金沙河周边的数片山林全都归入他的封岳之中。 不过令他觉得更有意思的是,那刀削脸汉子使用的竟然是清风刀法! 据云青所说,清风刀法乃是清风门秘传。 即便是风老也不过学了简化版本的刀法。 而刚才在江边与鲤鱼精大战的刀削脸汉子竟然与云青一般学了全套的刀谱。 再加上其七品的实力,显然在清风门的地位不低。 但云青曾说过清风门一夜之间被灭门,核心传人应该只剩下她一人才对。 “莫非这汉子也是存活下来的门人之一?” 叶长安心中暗道。 云青当时年纪尚小,本就不可能将所有尸体全部查验,就算有一两个没死的清风门弟子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叶长安暂时没有找刀削脸汉子亮明身份的想法。 同门相见砍一刀的事情太常见,更何况他是清风门传人的事只有云青一人知道。 贸然相认定会被对方猜忌,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他对清风门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更谈不上同门相认。 叶长安认的是云青和风老,可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门派。 清风门被灭一事本就牵涉极大,他并不想在情报不足时贸然出手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