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你的项上人头担保”钟情顿了一下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讥讽道“保证年阮厚不会加害于陛下?”
可惜一来你的项上人头于我这里分毫无益而且年阮厚他当初害的也不是陛下!
苏鸣岚意识到钟情的语调里带着丝丝的嘲讽之意,但她反复咀嚼了两遍依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只好恳切地点了点头,情急之下,扫到钟情身后跟着、湿了半边身子还未退下的抱琴病急乱投医道:“不只是嫔妾一个人能为年大哥的品性担保抱琴姑娘也是这么多年看过来的钟妃娘娘纵然是信不过嫔妾,总该信得抱琴姑娘一言吧!抱琴姑娘你也说句话啊,你认识年大哥也近十年了年大哥他不可能谋害陛下的,不是么?!”
抱琴微微一怔见钟情难掩诧色地回头看来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去轻声提醒钟情道:“娘娘奴婢被陛下指到娘娘身边之前是在未央宫的侧殿里,苏宝林身边服侍的年太医与苏宝林娘娘,早先便是旧识。”
苏宝林钟情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一下抬头望向苏鸣岚,面色微变,寒声道:“岚宝林与大皇子的生母苏氏又有何干系?”
“家姊昔年,”这并不是什么多么隐秘的事情,只要钟妃稍稍用心去查,便可查的一清二楚,故而苏鸣岚也没有要去特别掩饰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为陛下诞下皇长子,可惜红颜薄命,就此便去了。”
这苏鸣岚,是大皇子生母的亲妹妹!
钟情哑然呆站了半晌,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把前世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串到了一起!
钟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殿外电闪雷鸣,苏鸣岚下意识地想追过去,只是这次,在钟情摆明了不愿理会她的前提下,永寿宫的大太监高顺自然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将苏鸣岚不甚恭谨地“请”了出去。
抱琴跟着进来,一踏入殿门便直接跪了下去,她是早早地便意识到了钟情近些月来对年阮厚的日渐疏远的苏鸣岚突然出此一言,抱琴虽久不与年阮厚来往了,但十年相识终究不是假的,抱琴自然也焦虑于钟情会因此而疏远或怀疑自己,但又不知该如何辩解起,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只等着钟情的发作。
钟情缓缓地扶着桌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跪着老实跪下的抱琴,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疲累。
一阵一阵的疲累。
罢了,钟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抱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也和岚宝林一样觉得年阮厚不会加害陛下么?”
“奴婢愚钝,”抱琴摇了摇头,老实地坦白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听娘娘的,娘娘觉得有可能就是有可能,娘娘觉得没有可能便没有可能,奴婢相信娘娘的判断!”
“那本宫若是告诉你,”钟情陡然拔高了音调,死死地盯着抱琴脸上的每一丝神态变化,尖利道,“他年阮厚处心积虑想要害的,是本宫和本宫的孩子呢?”
抱琴大惊,继而便是大怒,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怒交加地恨声道:“他怎么敢!”
“怎么敢?怎么不敢?”钟情扶着额头,低低地笑出了声来,痴痴地叹息道,“抱琴,告诉本宫,昔年大皇子的生母苏宝林,究竟是怎么去的?!”
抱琴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呆滞的空白。
“是婉贵妃,”钟情缓缓抬眸,平视着抱琴的双眼,波澜不惊地陈述道,“是当时未央宫的主位婉昭仪谢氏,动的手脚,对不对?”
抱琴张了张嘴,像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牙齿轻轻颤抖着,片刻后,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如同脱了气力一般,软软地跪在了地上,缓了半晌,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有些话,陛下严令奴婢们闭嘴,奴婢们往常,往常也确实不敢多说但是今日,今日娘娘既问到了,奴婢也不敢不说”
“昔年奴婢在未央宫服侍苏宝林时,宫中便久有传言,说,说陛下,陛下为了确保自己的长子乃是毫无争议的嫡长子,给皇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嫔妃,都,都全部强行灌了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