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出丑主母失宠,文侯的大小姬妾都活了。
前世时,文侯夫人在后宅一手遮天,后房姬妾多是奉承她们母女而欺压绿棠的。
今生自绿棠搬回西园,那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眷,全都过来送礼闲谈了。
绿棠特意殷勤接待。茶余饭后,她们殷切的打听大小姐的病情,绿棠故意避而不谈。
绿棠却重提旧事,暗示文家应为二房过继子嗣。
“我们二房颇有家资财富,但无男丁继承。若是伯父有两子,过继一个方是正理,可惜伯父只一个嫡子。”
轻轻一言,便给姬妾们点破大事。
与其在文侯夫人手下混生活,不如生个庶子更有前途!
过不得几天,文侯夫人为女儿的事与丈夫口角,病情加重。
各房姬妾自显神通,年纪大的争权夺利,年纪小的争宠揽酸,侯府家宅渐乱,再无当初的安定。
后院起火事小,朝堂中的事更令人心烦。
文济堂的丁点小事,因为齐王萧元慕不依不饶,闹得沸沸扬扬。琐碎官司从京兆府打到大理寺,连皇帝都惊动了。
某日下朝之后,皇帝在宣室殿召见文侯,轻描淡写陈述厉害。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文卿是带兵的人,需知兵家无小事。”
大梁皇帝才到不惑之年,却已两鬓斑白。
他斜倚着坐榻,啜饮茶汤:“齐王少年流落燕国,后戍守北关,朕调他带玄甲军回京,晋王与卿等多有不解。”
“他是朕的幼弟,年纪最小吃苦最多。朕让他回京,自有偏爱之意。文卿在朝多年,何苦与他纷争?”
皇帝不提军需药材造假,不问贪墨军费情由,只讲他和齐王兄弟情谊,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别与齐王纷争”!
文侯觉得背后发冷寒凉刺骨。
在皇帝的过问下,玄甲军军需案不了了之,只查封文济堂了事。
齐王萧元慕面圣时,皇帝体谅小弟带兵辛劳,特旨将京师城外护军并入他麾下的玄甲军,统归一人节制。
大梁京畿驻防,城外驻护军两万,城内驻禁军一万,原本归文侯党羽统领。皇宫内驻守五千羽林军,由晋王亲领。
萧元慕获两万护军,自带一万玄甲军,一举成为京畿周边不容小觑的力量。
从此,齐王、晋王、文侯在朝堂隐约有三足鼎力之势。
萧元慕这个人看似武夫,实则很有手腕。
绿棠暗自点头称许,几乎忘记他在僻静小巷的浪荡情态。
这天,绿棠刚吃过晚饭,紫芫就带着丫鬟,抱着行李包袱,清凌凌立在西园角门。
张小娘已被当众打死。文侯不许收尸,只用草席裹着,埋进乱坟岗。
紫芫躲在房里几天,终于忍不住投奔来了,她跪在门口流泪。
“二姐姐,那天是我糊涂,被我娘与文红药蒙蔽了。我虽然是庶出,可也是父亲母亲的女儿,姐姐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求姐姐收留!”
无辜的可怜像,让人不由得想起前世,她捧着毒药,咬牙切齿撕烂绿棠嘴唇的模样。
绿棠堆起满脸笑意,捏着她的下颌摇晃,语气轻柔亲密:“当然,姐姐不会放你的。”
紫芫膝行上前,伏在绿棠腿上,急促低声道:“姐姐可知道文红药腹中孽子是何人的?”
绿棠收敛了笑容,朝下面看了一眼,众人随即散去。
“她告诉过你?”
“没有,她的丑事不会对外人说的。可姐姐细想,千金贵女平日能接触到什么人呢?必定是极亲极近的亲戚!”
她并不知道详情,只是故作玄虚。
“咱们家常来往的亲戚只有严家。严二公子与她交情最好,我常在她房里看见严二公子送来的礼物!”
“严书辙?”绿棠淡然道。
紫芫点头不已,急道:“一定是他!他平日里名声就不好,文红药这么漂亮,与他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
绿棠不置可否,低头端起茶盏,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是。”紫芫抱着包袱,跟着仆人回到旧时自己的房间。
紫芫猜测的不无道理,绿棠也觉得就是他。
严丞相有两位公子,大公子严书钦素以才学著称,年纪轻轻官至尚书台侍中,京中人称“小严学士”。
二公子严书辙是个纨绔膏粱子弟,只学过两年武艺,混在禁军当郎将,三年前被文侯看中,做了禁军统领。
严家的两个儿子,一个衣冠禽兽一个禽兽不如,但相貌都生的很好,引得京中女儿争相追捧。
一夜寂静无声,绿棠辗转在床帐里,半夜未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