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慕指着她,不知该骂些什么。
这两日,满城风传她被崇仙观陈天师指为不祥之女,晋王因此退婚改约,萧元慕喜不自胜。
连他自己也闹不清,究竟喜从何来?
自古以来,被指不祥孤星的女孩,大多难以出嫁。
她嫁不了晋王,难道能嫁自己?
可是偏偏一连几天,日思夜梦全是她!
他梦见绿棠为他跳舞劝酒。
美人儿裹着胡服,光臂赤足婉如游龙。手脚与发髻挂缀金铃,伴着胡鼓跳《柘枝舞》。
鼓声阵阵金铃琳琅,纤细腰肢纤柔灵巧。
萧元慕赏舞饮酒入迷,醒来仍觉得口角噙香。
他醒来就吩咐尉迟峰去买了一队乐舞。还特意嘱咐,舞姬不要漂亮的,只要《柘枝》舞得好的。
可这一切终究是做梦,现实中的小美人不但不领情,还板着脸扇他一耳光。
“殿下吐血了!”绿棠爆发过后极为后悔,连忙擦抹他嘴角。
本想好好与他讲道理,如今一掌下去,前些日子的铺垫都打没了。
“臣女失手,殿下恕罪!”
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绝不再吃眼前亏。
此时被困齐王府,萧元慕若一时犯性,把人生吞活剥,难道还能反抗?倒不如顺着他些,找机会溜走。
她眼泪啪嗒的跪伏在地,梨花带雨泪眼婆娑,衣衫凌乱喘息哽咽,柔软的身体起伏不定。
萧元慕被她一哭一跪,又想起那梦中佳人。
“罢了!”他没了兴致,举手一挥。
绿棠嗅到安全气息,连忙从地上捡起杯盏,满满斟上红曲酒,故作讨好,膝行蹭到跟前,抱歉含笑:“殿下,臣女敬您一盏!”
明媚笑容带着泪珠儿,萧元慕实在看不下去,将酒杯接了。
女乐抱着琵琶月琴,远远在堂下探头。
舞姬们等了许久,也凑过来查看消息。
萧元慕无可奈何:“看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鼓乐齐鸣声急促,舞姬们跳脱张扬,刚健明快婀娜俏丽。
萧元慕坐回主位,绿棠见他不来纠缠,也擦去眼泪,委委屈屈坐下。
音乐极好,舞跳得也不错,可惜绿棠无心赏鉴。
前世的她常常混在晋王府酒宴欢虐中,夜宴过后还要献身于人。
这种痛楚通宵达旦,恨意时时萦绕,令她恶心到极致。
“本王请你来,不止饮酒歌舞,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萧元慕放松了身体,斜靠着凭几,把酒果一颗颗往嘴里丢。
绿棠板板正正跪坐如钟,侧头望着他,暗中长吁口气。
原来这混账是有正经事的,幸亏没彻底撕破脸。
萧元慕说得极为轻松:“修改婚约的奏本,陛下留中不发,这桩婚事还有变数。”
“为什么?”绿棠极为惊诧,全身都探过来,满脸焦急。
崇仙观说命数不好,道录司就合不上八字,不合八字钦天监不拟吉时。
自大梁定国一来,王室婚姻都是如此,怎么会还有变数!
萧元慕不解笑道:“晋王的样貌文采天下闻名,多少女孩趋之若鹜。你的小庶妹,撕破脸也要冲上去。你却避之不及,为何?”
他是怎么知道紫芫的事情的?绿棠脸色微变。
萧元慕自斟了一杯,满脸的不在乎:
“崇仙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神鬼难辨。告诉你也无妨,退婚之奏留中,是因为崇仙观陈老道士重病。老东西让蚂蚁吓病了,祸之所伏——你也看见了。”
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绿棠仍是两腮发麻,但她摇头不信:“陈天师活了七八十岁,会让这种伎俩吓病?”
“蚂蚁吓不着他,是放蚂蚁的人吓着他。”
谁会去崇仙观捣乱?
绿棠一拍额头,必定是眼前这位齐王殿下了!
“蚂蚁是殿下招来的,崇仙观有细作?”
萧元慕撑不住笑,承认道:“你这丫头,还真聪明。”
绿棠低头暗自思量,猛地想起前情,眼睛一亮。
陈天师必定是在那日为萧元辉看过相!
天下有二日,社稷生二主。
亚日之主,必掌天下。
老道士才对晋王说出悖逆之言,三清殿就有“祸之所伏”,怪不得要一病不起!
“你知道什么?”萧元慕似笑非笑的问。
绿棠转着手中酒盏抬头,无奈道:“殿下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阴险老道士被戏弄得重病,这一闹虽痛快,可退婚之事拖延下去终究难安。
她本来轻松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心里有些憋闷,绿棠喝了两盏酒,酒入愁肠难以消解,不知不觉双目滚热两腮火烫。
萧元慕缓步走来,坐在她旁边。绿棠微醉,被身畔男人身上的气息笼罩,竟觉得安稳妥帖。
“都怪殿下!”她嘟着嘴埋怨他,胡乱推搡他的肩膀,“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伎俩,害得我退不了婚!”
萧元慕任凭她捶打,宽厚肩膀不动如山,他附身轻问:“你不想嫁给晋王兄?”
“谁要嫁给那个禽兽!”绿棠双眸被酒气熏的滚热。
“嫁给我好不好?”
他这次轻手轻脚,生怕把醉中的美人儿惊醒。
绿棠被他揽着,轻轻放在膝头。 http://www.yetianlian.cc/yt101898/3840190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etianlian.cc。何以笙箫默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yetianli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