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大光暗骂这厮得理不饶人,知道跟她再多说什么,只怕她也还是这样打太极的方式,于是勉强说了两句挂上了电话,笑眯眯向钱安全道:“老钱啊,我跟刘说过了,看来你们之间的沟通不够啊你还是跟他见个面,事情并不严重,说开了就好!” 钱安全算是明白了,指望邬大光给施加压力解决这件事根本是不可能的,绕了一圈,还得去找,找就意味着要向他低头,钱安全很不情愿,可为了儿子,他只能选择让步。 钱安全快走到的办公室的时候,正拿着电话,拉着官腔,声音很大,别说是办公室里,就算整条走廊都听得到:“哦!是啊!太恶劣了,目无法纪,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说完重重挂上了电话,其实她是听到了钱安全的脚步声,对着个话筒装腔作势,这电话根本没拨出去。 钱安全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站在那儿愣是没敢坐下去。 刘春花装出才看到他的样子:“钱副书记,你来了!我听说你伤得很重,正准备去医院看你呢!” 钱安全在心里把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可脸上还得『露』出笑容:“刘书记,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您站着干什么?快请坐啊!” 钱安全这才醒悟过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刘春花笑眯眯道:“钱书记找我有事?” 钱安全点了点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恶的是还非得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无耻透顶,钱安全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次来,是想谈谈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刘春花还在装傻:“您儿子?谁啊?” 钱安全暗骂,人装『逼』装到这份上就没意思了,可现在人家掌握着主动权,根本就是故意在恶心他。钱安全抿了抿嘴唇,心中暗道。我他妈忍了!他叹了口气道:“钱家强,就是带人来纪委那个!” 刘春花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他啊!带人冲击『政府』机关,钱书记,您平时没教导他?反党反『政府』的事情咱可千万不能干!” 钱安全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道:“刘书记,什么叫反党反『政府』,我儿子就是一时气愤不过,才来这里给我出气的,你别往政治上扯!” 刘春花笑道:“咱们纪委不是『政府』机关?那是也算是党的机关,他带着十几二十几个社会混混冲进来,还有人带着刀子,你说说这是什么『性』质?” 钱安全道:“什么『性』质你说了不算?”刘春花道:“你说了也不算,警察说了算,法院说了算,他们中有一个人带着管制刀具,『性』质很严重啊!” 钱安全道:“你威胁我?” 刘春花道:“有必要吗?现在纪委上上下下几十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钱家强纠集社会黑恶势力携带凶器冲击机关,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钱安全听他这么说,顿时没了底气,他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刘书记,李成香那件事,我不追究了。”这是让步,也是条件。 刘春花不无得意的看着钱安全,你丫不是牛『逼』吗?你他妈不是喜欢抢功吗?活该你挨打,活该你倒霉!他故意不说话。 钱安全看到他半天没有反应、终于又沉不住气了:“刘书记,你看这件事……” 刘春花叹了口气道:“年轻人谁没有冲动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李成香为什么跟你发生冲突,可我相信一定有原因,你儿子的行为我虽然不喜欢,可是他的孝心还是值得同情的,钱书记,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钱安全心中窝囊到了极点,我儿子孝不孝顺还要你说?你他妈还是人吗?居然利用这种事阴我,居然坑我儿子,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你,他现在不敢『乱』说话,人家掌握了主动权,咱不能不低头。 刘春花道:“这件事影响很坏啊,咱们当领导的总得以身作则,自己的家人闹出了这种事,是不是要给同志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以后还怎么做领导工作?我们拿什么去服众?” 钱安全明白了,这厮是落井下石,他想让自己在纪委全体人员面前低头认错,狗日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他妈太过分了!一个离婚的女人,真的狠毒,难怪你的男人不要你,是男人都不会要。 刘春花可没觉着自己过份,就算过份也是你钱安全过份在先,居然在背后议论我,要说纪委书记是蒋曲瑞的时候,你是那么的牛b,老娘也没干涉你,也没议论你,可是蒋曲瑞进去了,你不得志了,就整天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当然,那个李成香是自己朋友的一个孩子,又是自己一手『操』作进来的,当然听不惯你这样议论! 钱家强没有得罪自己,当儿子的但凡有点血『性』,也不能看到老子受辱坐视不理,刘春话也明白钱家强带人来招商办的目的是为了找李成香算账,而不是冲击机关,更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可谁让你是钱安全的儿子,整你也不为别的,都是你爹惹得祸。钱安全脸『色』铁青道:“刘书记,你是不给我面子了?”他气急败坏之下率先撕破了脸皮。 刘春花笑眯眯道:“脸是自己给自己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钱安全霍然站起,他恨恨点了点头道:“算你狠!” 刘春花已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起来,对于钱安全这种级数的对手,连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对方根本没有资格跟自己对阵。 钱安全又去了市『政府』,这次不仅仅是他,连当时和他一起谈话的几个纪委的人都跟了过去,他知道邬大光拿刘春话没辙,这次找得是书记秦书凯,这帮人一起过来向秦书凯反映,纪委干不下去了,这位根本没有容人之量。 钱安全充满悲愤道:“秦书记,怎么还有这种人存在。她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在工作中处处刁难我们这帮老同志,还鼓动其他人对付我们,李成香打我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秦书凯早就听说了发生在纪委的事情,心说这刘春话可真不省心,主持工作没几天,开始生事儿,秦书凯知道钱安全这帮人不和的矛盾由来已久,不过这次矛盾突然激化,搞得整个体制内人尽皆知,一个招聘的普通人把钱安全给打了,钱安全的儿子带领一帮人去给老爹出气,结果气没出成。自己又让派出所给扣了。 秦书凯道:“老钱啊,这件事是程浩文书记负责吧!”到这种时候,秦书凯还想推出去。 钱安全道:“秦书记,我知道您忙,可邬大光区长那边我找过了,程浩文书记那边我没去,他刘春话是什么人?您应该清楚,邬大光五张说的话根本不听,我也是没法子了。我钱安全是个老党员,从二十岁参加革命工作,我一直兢兢业业。 我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我的为人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知道现在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可是主持工作后,我就真心配合工作,可干了什么?当时研究成立软环境督查办公室,那是好事,可是她向社会招聘一帮闲杂人员,为的就是排挤我们这些老同志,那个李成香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她竟然可以重用,还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人一旦撕破了脸皮就什么也不顾忌了。 秦书凯皱了皱眉头,他听出钱安全的话中有夸张的成分在内。不过有些事肯定还是靠谱的,在秦书凯看来,这件事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干部内部矛盾还是内部解决,闹得整个体制内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就没有什么必要了,他先把钱安全一帮人安抚了一下,让他们先回去。 秦书凯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找刘春话,他给程浩文打了个电话,让程浩文和邬大光联系,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纪委已经交给了程浩文分管,出了任何事当然要找他,秦书凯作为书记,没有这么多精力管这些事,但是,这个钱安全开始就找这个邬大光,那是说明这个钱安全和邬大光的关系也是不一般啊。 其实,这个钱安全等人从秦书凯这儿出去后,又到了邬大光那边。 邬大光听说这件事闹到了秦书凯那里,的确有些头疼了,心里不免有些不爽,给再打电话的时候,自然流『露』出埋怨之意:“刘啊,差不多就行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现在老钱那帮人已经告到了秦书记那里,如果这件事得不到解决,他们肯定会继续上告。” 刘春花说:“邬区长,其实我要求并不过分啊,让钱安全在全体工作人员面前表个态。他儿子带人打到纪委门上来了,现在体制内谁不在看我们的笑话?” 邬大光心说,现在被看笑话的是人家钱安全父子,老子白白挨了顿揍,儿子又被你给弄派出所里呆着了,现在你还得理不饶人,邬大光道:“,我看算了,老钱年纪这么大了。抹不开这张面子,你就看在我的情面上,这件事到此为止。” 邬大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点头,不过也有个条件,你钱安全不公开道歉也可以,老老实实在家里歇几天病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