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际,陈铮终于确定了文气神韵产出的规律准则: 首先:得有作品; 其次:作品要给人看,传扬出去; 最后:看得人越多,得到的反馈就越多。 归纳总结:流量决定一切! 莫名地,他脑海里蹦出“流量”一词,倒觉得有些怪异,多半是宿慧带来的新奇词汇。 也就懒得管了。 另外补充一点,只要是陈铮自己写出来的笔墨作品,冠名哪个,却不受影响。 依循相关思路,再仔细深入地思考,渐渐恍然过来: 这个,不正是两大根本法门之一的“观想感应”的具体应用吗? 别人来观想陈铮的作品,同时会产生感应。 这感应是多元化的,主要分为正面和反面。 正面不用多说,反面则是批评、嫌恶、抹黑、甚至唾骂那些。 相比之下,文气神韵的产出,无疑来源于那些正面的感应反馈,由于受到了认同和喜欢、获得共情与共鸣后,才有此等产物。 在某种程度上讲,和神庙香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形式不同,但本质上是一个道理。 天上明月正圆,路边灯笼如月。 人在其中,当想通了丹青神火内在的逻辑关系,陈铮欣然而喜,赫然有一种“得道”的明悟。 只要明确了方向,往后的道路,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 见到杜元亭来到,苏元武一箭步上去相迎,神色颇有些激动:“夫子,刚才我们几个,真是被陈铮给吓到了。他拿出一叠纸,每一张纸上都写着诗词,然后分给我们……” 杜元亭一摆手,打断他道:“这个事情不用跟我说,自己好自为之。” 倒不是责怪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而是暗示:那些诗词都是陈铮所作,暂时冠上他们的名字而已,不能真得就想着据为己有。 借助诗词过关,尚可接受;可若是剽窃抄袭,那就恶劣至极了。 苏元武心中一凛,忙道:“夫子,这个吾等明白。呵呵,真没想到,今晚能登顶,见识中秋诗会的大场面。” 杜元亭淡然道:“上个山顶而已,没甚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倒希望尔等不只当看客,而是能参与角逐。” 苏元武忙道:“那只有请陈铮出手了,他写的诗词,那是真好。” 杜元亭终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把陈铮叫来,要询问清楚,自己也好心里有个底。 毕竟今晚陈铮的表现,事情的发展趋势,远超出了预期,有点不受控制了。 两人走到一边去,杜元亭直接说道:“你把那几首诗词全部念给我听听。” 陈铮就念了起来,都是短诗,四句一首,不用多少工夫。 杜元亭仔细倾听着,他何许人也,一听便听出了这几首短诗在水平上的差异。 怎么说呢。 首先:陈铮挂在自己名义下的,无疑都是上佳之作,尤其是那首《江雪》。 杜元亭不禁心想,以陈铮的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孤寂傲然的心境? 转念一想,想到其伶仃孤苦的身世,倒也不难理解。 而给苏元武等人写的五绝短诗,则属于风格简朴的类型,比如其中一首写花的: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这就质朴直白得多了,只能算是一首合格之作,并不那么显眼。 “这小子,还是知道分寸,有所保留的。” 对于陈铮的精明,杜元亭颇为欣慰。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同窗之间,也应该保持一定的分寸。 他看着陈铮,越看越觉欢喜。 为人师者,几乎没有不喜欢好学生的,尤其这种给自己大涨脸面的好学生。 那么,当今夜的诗会正式开始,以月为题,陈铮又能写出什么样的佳作来? 真是期待呀。 接下来不再多说,于是继续上山。 过了半山,往上的人们就少了,三三两两的,再不像下面那种人群熙攘的情景。 山本不高,路也好走,半刻钟后,六人顺利地登顶。 但见此地被开辟出来,地形开阔,形成一个大场子,四周俱建有各式的楼阁,悬挂着不同的旗号,以表身份地位。 居中一座华丽的大台子,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戏台。 在台上,现在确实有伶人乐师在做着表演,弹拉吟唱,颇为动听。 台子正前方,摆出一个环形看台,其中不少位置上已经坐着人了,大都是高冠博带的打扮,显得隆重而正式。 这些人就是今年诗会的评委们,其中有高官、有大家、有名士,甚至还有两三个妆容精致的青楼花魁。 莫说青楼贱籍,能当上花魁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而且她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不是光靠身子来做皮肉生意的。 杜元亭目光一扫,嘴角微微露出冷意,嘱咐道:“今夜此地,江州的达官名流们悉数汇聚在这里,你们可要谨言慎行,莫要去招惹事端。” 苏元武等未曾见过如斯场面,一个个早紧张得手心出汗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杜元亭又道:“那你们先找地方坐下,我去寻朋友说说话。” 说罢,带着阿狄离开,去了另一边。 山顶上的区域地方,划分得相当清楚,其中持请柬上山的,都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人物。 他们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的,按号入座即可。 而身份高贵显赫的,则都是进入四周的阁楼上。 至于通过考核过关,登上山顶的人,主要安排在边上的西南方位。 一排排的长条木椅,条件要简陋许多。 “元武?” 惊讶的声音,来自陈渭斌。 这位翩翩公子罕见地露出了惊诧之意。 如果说杜元亭出现在山顶上,那是正常的事,可陈铮、苏元武等同窗一个不落,又是怎么回事? “夫子呢?” “夫子去找老友叙话了。” 陈渭斌就把苏元武叫到一边,赶紧询问。 苏元武也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陈渭斌往陈铮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眼神复杂,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后道:“那你们在这里坐。” 说罢,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