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韩入秦。 一条直道,通向咸阳。 此路寸草不生,黄土夯实,这是经过工匠们炒熟过的土。 姜太一在马车上,看到下面的秦路,就知道这是秦国这两年才修建的,而用这种熟土铺成的路,可以上千年野草不生。 “由此路,便可见政儿你在秦国这些年的作为了。” 听到师父的夸奖。 嬴政也望着这条路,并不居功的说道:“此路说起来还是项太保的功劳,是他提出了修建道路的重要性,大秦用时七年,才在国内修成了几条直道,可以由咸阳直通到秦国的任何一个边境,未来,等六国灭了,我要在六国的土地上,也修出这样的路,让天下人都走秦道。” “项太保,项少龙么?” 姜太一也想起来了这个人。 盖聂在一旁点头说道:“正是此人,当年他跟随我和陛下入秦,本来我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毛遂自荐般的门客,却没想到此人入秦之后,实在表现出了各种才华横溢的创造,譬如说,他所发明的‘火药’,威力之大,实乃是攻城利器。” 说话间,盖聂表示出了对项少龙的佩服。 的确是没有想象到,那些铅汞之物,竟然可以制造出那般威力奇大的东西。 并且,项少龙还提出了一些改善军队训练的办法,帮助秦王训练了一批黑甲军,在盖聂看来,那批黑甲军队,虽然人数还少,但战力,已经远远不是其他六国中的军队可以比拟…… 而听闻项少龙似乎并不是兵家出身,反而是拜师墨家六指黑侠。 也不知他是怎样无师自通,竟对于军队训练,排兵布阵,兵法战术有那样高的天赋。 “说的为师不想看看秦国也不行了。” 姜太一微笑。 心中也是再重新回忆项少龙。 这个人。 身上的那件自己的信物…… 说起来。 当年在大槐乡送出去的那九件信物,如今也还没有那九个信物的后人,对着信物求告…… 盖聂说道:“前方是商县,其中有酒驿,我们可以在其中稍作休息,而后再有六百里就进入咸阳了。” 商邑,因商山而名,为孝公时赐给商鞅之封地商於十五邑的其中一地。 县中有唯一一家酒驿,名叫做“青山松柏楼”。 嬴政三人的马车来到这里,便来到里面歇息,却不料,居然在门口看到了另外一架很是华贵的马车,上面居然还写着‘燕’的字号。 盖聂和嬴政同时眸光一变。 旋即。 两人都想到了什么。 盖聂思索道:“难道是不久前与燕国要求的那‘太子燕丹’,来秦为质,就暂住在这里。” 嬴政说道:“他并没有见过我,也不认识我们,再加上我脸上还有师父给我的易容面具,不用担心,就当做平常入住,正好,寡人借机会观察一下燕国这位太子。” 盖聂点头,听说燕丹早年也在赵国为质一段时间,但那個时候,也没有见过他们。 姜太一看着自己两个弟子的样子,并不说话,一切顺着孩子们的安排。 就这样,三人进了客栈。 至于嬴政的六剑奴,则是无形无影的随扈在暗中。 进入客栈的第一时间。 嬴政看到了坐在大厅里内侧一张桌子上的几个人,为首那位青年,一身黑衣,面容清奇英伟,颧骨虽高,鼻子丰隆有势,双目出奇地细长,眸子偶尔闪过澄智光芒。 如此气质,八九不离十,便就是车驾停在外面,来秦为质子的那位太子燕丹了。 同样。 燕丹也感觉到了来自门口的眸光注视。 看到那是两个年岁与他差不多大的青年,背后跟着一位中年文士。 吸引他视线的是那位白衣青年。 高拔的身躯,气质突出,有一种鹤立鸡群般的感觉。 “这个青年……” 燕丹多留意了一眼。 但看着对方也只是瞧了自己一眼,就自然入座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没有了视线交流,他心中忧郁,复杂: “年纪相当,我却沦落到与秦为质,真是奇耻大辱。” 于是,便自顾自的饮着闷酒。 “公子,不可多饮了。”随侍而来的燕国下人劝道。 燕丹闭眸不加理会,自顾自的喝酒。 下人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忽地,感觉到门口又进来了人,眼睛往那边一瞧,微微惊喜,当即看向了燕丹,小声道:“公子,公子,你看,是那位姑娘,我们与她真是缘分,居然又遇到了。” 燕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这一看,便一怔。 只见门口进来一位身着暗蓝色长裙,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的女子,皮肤如雪似玉,端庄沉静的脸庞,秀气娇挺的鼻子,互相组合成了一张绝色的容颜。 她似是也注意到了燕丹,如水的眸子内升起一丝意外,却似碍于礼节,并没有主动说话,而是去了另一张桌子上落座,随身还带着两个女丫鬟。 同时,她也看到了嬴政盖聂,但因为嬴政脸上带着姜太一给之准备的面具,她只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却没有一时之间想起来。 嬴政盖聂也在同一瞬间看见了此女。 盖聂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姜太一自顾自的品了一杯茶水。 这孩子究竟是修为还没真的突破,没看出来么? 也是…… 如此年纪的女子大宗师,也是少见,而姜太一更是清楚感觉到了那女子身上的无比强大的阴阳术之力,远在当年那少女月神,以及紫兰轩紫女之上十倍? 这样的一身惊天动地的阴阳术,还是个女子,却不知是阴阳家的什么人? 但看那女子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冲着政儿,反而是…… 时常的去看那位燕太子丹。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观察着这两个人。 却忽然。 若有所感的看向了门外。 “这气息,是当年大槐乡的……” 突然。 酒驿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的声音,道: “吴总管,就是这家酒驿,弟子听说模仿出了当年那香飘七国的‘茅台’酒的两成味道,咱们好不容易来秦国一趟,怎么能不尝尝呢?” 那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衣服随便系着,让人感觉有一点流里流气,眼睛透着一股乡野市井的狡黠气息,在前面伸手做请。 “好你个刘季,年纪轻轻,就滑里滑头的,要是让陈胜知道了我们来这喝酒,你怕是想挨揍了。” 伴随着话音,在那名叫刘季的少年之后,走进来了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男人,身穿土黄色的衣服,胸前有着六颗珠子。 看到那显眼的六个珠子后。 盖聂和蓝裙女子,同时眸光一闪: “农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