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雪从足足持续了六七个小时，当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地上堆积的雪面也已经有半尺多深，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适合继续行驶了，众人只能选择留在这里过夜。 夜晚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好在车上还有不少物资，牛队长指挥众人将卡车中心那一圈清理了出来，用积雪和毡布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又燃起一堆篝火，虽然棚子四处透风并不怎么暖和，可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冻死，众人就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吹牛聊天，还有司机拿出了两瓶不知道藏了多久的地瓜烧，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李师傅喝了一口酒后，有些烦闷的抱怨了一句。 “呵呵，你就知足吧，也幸亏是现在还没入冬，要是再过上个把月，这么一场大雪下来可就真能冻死人了，不过，就这场雪来看，今年的牧民恐怕不好过哦。”有过草原行车经验的牛队长感叹道。 “老话不说瑞许兆丰年么？咋会不好过？”比较年轻的孙师傅有些好奇的问道。 “瑞雪兆丰年也是丰的下一年，而且还是在咱们那边才行得通，这草原上的人又不种地，全靠着牛羊，一场雪下来把草都盖上了，牛羊吃不到草，可不得饿死么，哪还能好过的了。”还没等牛队长开口，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师傅就替他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看他们天天喝酒吃肉的，我还以为养牛养羊的比咱们那边种地轻松呢，搞了半天也是要看天吃饭啊。”孙师傅说道。 “这年头，干活的哪有轻松地，想轻松，当干部去啊，看看咱杨厂长，除了开会的时候露个面，整天就往办公室里一钻啥活都不用干。”已经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张师傅忿忿的说道。 “嗨，又不光是杨厂长，这些领导不都一个样，我跟你说啊，三车间的那个张主任和他小姨子.....”赵师傅说道。 “行了，你们几个，喝多了就去睡觉，别二两猫尿下肚就管不住那张破嘴！”眼见几人开始扯起了领导的八卦，并且有越说越离谱的趋势，知道王秀军和李副厂长关系的牛队长赶忙虎着脸训斥了几人一句，又对王秀军说道“咳咳，秀军，这几个喝醉了胡咧咧，你可别传出去啊。” “是啊，秀军，那些事儿哥们喝多了乱说的，你听一乐就行，可别当了真。”被训斥的几人这时候也醒悟过来，这里不光是大车司机，还有一个经常和领导接触小车司机呢。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说的，赵哥，那个张主任和他小姨子怎么了？你倒是接着说啊！”还没听过瘾的王秀军继续打听道，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接着都露出了荷尔蒙过剩的笑容看向了赵师傅。 “咳咳，行了，今儿就说到这了，你一小年轻，还是少打听这些事儿。”反倒是赵师傅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众人正说着话呢，忽然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道黑影快速的一闪而过然后‘嘭’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那才那跑过去个什么玩意儿？”孙师傅好奇的说道。 “没看清啊，好像撞车上了，要不过去看看？”李师傅说道。 “走，去看看！”牛队长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拿起家伙儿，在附近搜索起来，很快就在一辆卡车的侧面，发现了一只已经昏死过去的动物。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赵师傅好奇的问道。 “是鹿吧？”孙师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草原上哪有鹿，我看是只羊！”赵师傅说道。 “羊怎么会没胡子的，我觉得是只狍子！牛队长，咱兄弟几个里面就你跑草原的次数多，你看这是啥？”李师傅向牛队长问道。 “这是黄羊，以前老多了，咱们那边儿也有，不过这玩意儿太傻，比狍子都傻，晚上看见点儿亮光就成群结队的奔着跑，打死了都不带炸窝的，也因为这，头些年就被打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就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能看见，估计这只，也是看见咱们这边儿的亮光跑过来的。”牛队长说道。 “原来这就是黄羊啊，听老人说，这玩意儿的肉好吃的很。”孙师傅砸吧了一下嘴。 “废话，什么肉不好吃？”李师傅说道。 “看来我说对了，这是羊。”赵师傅说到。 “管他是羊是鹿呢，今儿反正是撞咱手里了，以前光听过守株待兔，咱这算是守车待羊了吧？要不，咱把它烤了吃？”孙师傅提议道。 “行啊！”众人闻言纷纷意动，这送上门的野味，哪有浪费的道理，毕竟这会儿可还没什么保护野生动物的概念，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众人说着就开始动手，直接将黄羊就地剥皮破肚收拾干净，当然了，下水啥的自然是没舍得丢，全都带了棚子里。 这年头难得开一次荤，大家也不舍得把整只黄羊全烤了，将黄羊简单分割了一下，就切下来大约四五斤肉拿来烤，下水之类不耐放的，也都煮上了，剩下的则是全部用雪包好放在了车里面，反正这时候气温低，一时半会儿也不怕放坏。 “牛队长，我听老人说，这黄羊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是不是真的啊？”等待肉烤熟的时候，孙师傅有些好奇的问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牛队长点了点头。 “那，牛队长，要不，咱们在附近去找找，再打上几只？”孙师傅提议道，其他几个司机也纷纷意动，这要是真能打上几只黄羊带回去，哪怕不到牧民那里换什么东西都赚大了。 “你想什么呢？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儿找去，别到时候打不到羊，反把自己命搭里头，再说了，咱们这里有亮光，如果附近真的有黄羊群，自然会吸引过来的，可是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估计这片儿就这只落单的。”牛队长说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孙师傅一脸惋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