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嘭嘭嘭。”
“小哥儿,你起身了么?小哥儿……”
大力的拍门声和刘莽那放炮一样的声音,将杨戈从睡梦中吵醒。
他想要起身,却只觉得手脚发软、天旋地转,只能扶着床头挣扎着慢慢坐起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趿上布鞋慢慢走出门去。
“吱呀。”
杨戈拉开门,就见刘莽提着一对儿腊猪脚站在门外,魁梧的身躯把院门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干哈呢这么久才开门……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杨戈扶着院门侧开身子,让开院门,强笑道:“可能是受了凉,有些风寒,不打紧……快进来坐!”
他松开院门,伸手去扶院墙。
刘莽一脚跨过院门,伸手扶住他,关切的:“伱咋弄的?以你的武功怎么会染风寒?”
杨戈勉强笑了笑:“可能就是觉着自己会武功,没太注意,才受了风寒吧!”
刘莽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咱们这些练武的,轻易不害病,害病就是大病……还好咱今儿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杨戈慢慢往院子里走。
“瞧这事儿弄得!”
杨戈不好意思的笑道:“怎么着也该我上门去给老掌柜和你拜年啊,哪能你来啊……”
“咱哥俩不论这个!”
刘莽不在意的回道:“你刘叔儿也不在意这些,今儿还是他支使咱过来,请你上家团圆去。”
杨戈连忙回道:“我这个样子就不去了,别把老掌柜和嫂嫂传染了,等我松快两天,再过去给老掌柜拜年。”
刘莽把他按进椅子里,没好气儿的呵斥道:“扯什么犊子,你要是个利落人儿,你说不去,咱抽你两巴掌也就算了,你这副模样,咱能扔你一人搁家瘫着?”
杨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过得去……”
刘莽不耐的打断道:“你今儿就是缺条腿儿,咱也把你弄过去……肉挂哪儿?灶屋吗?”
杨戈还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笑着点头道:“就帮我搁灶屋里吧。”
刘莽提着一对儿腊猪脚往灶屋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好玩意儿,是你嫂嫂家自个儿留着过年的好猪,正经吃粮食、吃麸糠长大的,一点腌臜玩意儿都没碰过,外边想买都买不到……”
杨戈“哎嘿”了一声,笑容满面的冲灶屋拱手:“那我可就沾你和嫂嫂的光了!”
“哐当。”
刘莽在伙房里翻了翻,大声说道:“大过年的,你就吃这些?”
杨戈连忙回道:“不是,这不是正月初一剩的饭菜多了些吗?这时节又不会坏,就没倒……”
刘莽擦着手进屋来,絮叨道:“这家里没个女人,是不像样啊,对了,你嫂嫂前儿个还提过,她有一个堂妹,家里边是帽儿山那边做山货生意的,吃喝不愁,就缺个顶门立户的,要不然,咱让你嫂嫂给你张罗张罗……”
杨戈的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儿了:“你这不会是想报当初我催你成亲的一箭之仇吧?”
刘莽坏笑着一巴掌把他头打歪:“狗咬吕洞宾,搁别人咱才不操这份儿闲心呢!”
杨戈被他的偷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儿一个战术后仰,一手扶住椅子,抬腿就踢:“泼皮欺我太甚,看腿!”
刘莽不以为然的架起一条臂膀格挡……他俩往日没少切磋,正常时候他自然是不敢这么随意的去挡杨戈的腿的,但杨戈这不是生着病呢吗?站都站不稳了,脚下还能有几分功力?
“嘭。”
一声闷响,刘莽“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杨戈:“狗贼你来真的?”
杨戈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这厮:“我没怎么用力啊……你这,不是把劲儿使别地儿吧?”
刘莽老脸一红,强撑着挥手道:“休要胡言乱语,某家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才不会行那无礼之事!”
杨戈“呵呵”的调侃:“我也没说你行了什么无礼之事啊,你着急着承认个啥?”
刘莽与邓屠户之女只是定亲,还未正式娶亲。
按礼法习俗,他俩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反正在外人的眼里,他俩已经是两口子、一家人……
刘莽挂不住脸,转而道:“别扯犊子了,走吧,跟咱上家去!”
杨戈拉着他坐下:“不着急,先坐一会儿,咱聊点武馆的事儿,待会儿到家就不能聊了!”
刘莽不情不愿的说道:“聊啥?”
杨戈:“我听说,这几日有许多江湖人进城,他们没去找过你吧?”
刘莽愣了愣,点头道:“找过啊,淮南金刀门与我师门有些交情,他们来路亭后,咱肯定要尽尽地主之谊啊!”
杨戈有些头疼的皱起眉头,认真回忆了片刻,发现的确是未从方恪口中听到过有关铁拳武馆的事……想必有关铁拳武馆的事,走到方恪那里,就被他按下来了。
“以后这种途径路亭去办事儿的江湖人,你少接触……”
杨戈嘱咐道:“容易招惹是非!”
刘莽皱起眉头:“咱就请他们吃顿饭、喝喝酒,不至于吧?”
杨戈想了想,问道:“昨夜悍匪张麻子打死江左长风帮数人那事儿,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