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心理暗示,李汐突然笑的很温柔,朝凤尘行了个万福,掐着声音道:“既然驸马爷执意如此,就让妾身来服侍你吧。” 凤尘激灵灵一个寒颤,险些从藤床上滚了下来,再看那边皮笑肉不笑的人,啧啧两声。这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 轻咳两声,凤尘掩饰脸上的不自在,一本正经道:“罢了,我伤势好的差不多,用不着人伺候。” 李汐却已经欺身上前,一把将凤尘按在藤床上,掀起一旁的薄毯将他裹了个结实,得意地笑道:“驸马爷这是哪里的话,伺候你是妾身的本分。” “真不用了。”凤尘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动作太大,牵动身上还未好全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要起身,却被李汐死死按住。 若是健全的,以李汐的力道哪里能按住他,可如今不能用力,李汐又是手脚并用伏在他身上,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 “主子,幻樱……”新衣小跑着进来,看见藤床上纠缠的两人,一张嘴张开到了极致,要说的话也抛至脑后,呆若木鸡就是形容此刻的她。 “幻樱怎么了?”李汐正得意死死压着凤尘,转头见了新衣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木木地转了脑袋,入眼是凤尘那双脚参杂痛苦与笑意的眸子。 惊得一下子滚落在地,李汐顾不得身上的疼,起身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后急急走开,又强装镇定地问新衣,“刚才你说幻樱怎么了?” 新衣看见凤尘咿呀咿呀地从藤床上坐起,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床,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打扰了驸马爷和主子的好事? 她干笑两声,从凤尘幽怨的视线中退后两步,“主子,幻樱没说什么,你和驸马爷继续。” 李汐抬首狠狠瞪她一眼,拉着她急急离去,“前头我吩咐她的事怎么样了?” “主子,幻樱真没什么事。”新衣此刻后悔不已,她是瞧着主子进去这么久没有出来,担心凤尘又欺负自家主子,这才随意寻了个由头进来瞧瞧。哪里知道这两位主子正闹这般? 李汐窘迫的红了脸,拉着新衣急急离去。 偏生新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见主子一路低着头,探首瞧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主子,你脸红了!” “呵呵,大概天气太热了。”李汐胡乱笑着打哈哈,随手在新衣腰间抚摸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说话。 抬首看看阴沉的天,新衣蹙着眉头,腰间传来的疼也忽略了,“主子,你脸真红了。”“新衣!”李汐忽的一声低呼,令新衣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听自家主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罚你今日不许说话。” 新衣正要辩解,被李汐一瞪,嘴巴一张一合间,满是委屈。 虽没有真去伺候凤尘,李汐一有空,也会去双凤宫坐坐。 每次一来双凤宫,宫里的丫头一个个十分殷勤,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意,仿佛李汐的到来,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李汐好奇,询问了新衣。 新衣擦拭着怀中新的来的几块上好的玉佩,笑的如沐春风,“主子不知道,从前主子不去双凤宫时,大家都说驸马爷才新婚便被打入了冷宫,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被主子从冷宫提出来了。” 新衣自顾自说着,丝毫没见李汐阴沉下来的脸,直到手中的玉佩被主子夺去,才惊讶地捂着自己嘴,一脸我知错的表情。 李汐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点点头,“上好的和田玉,这年头难得找到这样的手工。” 新衣讪笑道:“这样的玉主子要多少有多少。”一面盯着那块玉瞧,又时不时希冀地看着自家主子,只求她开开恩。 收起玉佩,李汐一手环胸,一手抚着下巴做思考状,“聚众赌博,拿皇室取笑,依我炎夏的律法,该当如何?” 新衣暗道完了,都怪自己这张嘴。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的女侍来禀报,小侯爷来了。还未见其人,安佑爽朗的笑声已经传来,“公主可真是安佑的福音。” 李汐挑着眉头,看那人背光而来,手上挂了四五个玉佩,猜了他话中大概的意思,皮笑肉不笑道:“小侯爷何出此言?” “小侯打赌,不出今年,公主与驸马爷必定重修旧好,你看这玉佩,这年头可难得这样好的做工。”安佑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递给李汐看。见李汐手中握着几个相似的,又看见新衣一旁朝自己使眼色,眼珠子咕噜一转,讪笑着慢慢退后,“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会与小侯计较的对吧?” “本宫只是个小女子。”李汐笑的很灿烂,一边笑着,一边朝安佑探出手,“小侯爷手中的玉,可借给本宫观赏两日?” 安佑将手往身后背去,咬咬牙,给了李汐一块,然后再给一块,…… 看着李汐将所有玉佩收入袖中,新衣与安佑相视一眼,皆苦了脸。 李汐满意地收拢袖口,见二人的表情,心中乐开了花,却故作一本正经,“双凤宫正缺几块玉佩装饰,多谢两位大人慷慨捐赠。” 看着李汐朝双凤宫慢慢移去,安佑与新衣唯有欲哭无泪,这才是为他人做嫁衣。 李汐将几块玉佩放到凤尘面前,他摇摇头,“我不需要。” 听李汐说完安佑与新衣的事,凤尘却将所有玉佩收入囊中,随后又唤来双凤宫的宫女,将玉佩一一分给他们,一块不留。 有胆量看他凤尘的笑话,就要有心理准备付出一定的代价。 双凤宫这个名字,是安佑定下的,他说双凤二字,用来形容凤尘与李汐,再适合不过。 无事的时候,凤尘与李汐说起了战场,那个李汐从未见过的世界。 那里直面生死,人性最本质的热血、怯懦、恐惧、都可以在那里看到,会被毫无保留地一一展现人前。 法则尤其痛恨,三纲五常在他眼中也不过虚无,喜的是真性情,结交的也是在旁人不耻之人。 京基街尾巷末,说起朝中官员,哪个嘴里离得了安国候家的安小侯爷。 上至京中商家富贾,下至街头流浪的乞丐,只要安佑看的上眼的,无一不用心结交。他若是瞧不上的,哪怕是你在他跟前摇尾乞怜,也不会多瞧一眼。 这柳依依便是安佑看的顺眼的。 状元坊是京基的烟柳之乡,里头的女子皆是落难的人,被这里的妈妈收留了。这里原不叫这名,安佑去过一次,说以前的名字太俗艳,便亲自提了个牌坊,自此后,所有人都知道状元坊有安小侯爷罩着。 而柳依依是状元坊的头牌,红遍京基的那种,京中官员家中有饮宴,皆会请状元坊的姑娘们前去抚琴助兴,而谁能请的柳依依,也是一种名气。 这柳依依也是个性情中人,身处烟柳之地却洁身自好,只抚琴卖艺,长相自然不用说,出落的也倾国倾城。 安佑一瞧着这柳依依,便打心底钦佩这女子,没事也常去状元坊听听她抚琴,说说话。 自上次的事情后,李承锋便一直郁闷着,几个好友瞧他郁郁不得志,便拉着他上状元坊来寻乐子。 李承锋本就是个孤傲清高的人,一向不屑来这些红尘之地,那日也是烦得很,便随着来了。 几个公子哥来到状元坊,找了几个姑娘,便在包厢里喝酒。三两白酒下肚,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柳依依,有人来了兴趣,要妈妈桑去请这位头牌抚琴。 妈妈桑说起有人已经点了柳依依,那些公子醉了酒,脾气上来,哪里依她。 李承锋见不得那些纨绔子弟模样,原要劝他们作罢,却听说柳依依正陪着安佑,又说着状元坊是安佑罩着。 他心中本就对安佑李汐等人不满,闻言便不拦着。 几个公子见他态度如此,觉得有李承锋撑腰,便不将安佑放在眼中,在状元坊闹了起来。 安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听说李承锋在状元坊闹事,正好趁此机会,报了上次被李权陷害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