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之后,小镇的小医院里,苏木研裹满白布地躺在靠窗的小床上,窗台上是那个陈旧的布娃娃。
“喂,他不要紧吧!”白夜痕靠在门上抽着烟。
确实,他已经离开了那个骑士的组织了,因为那木盒上纹路的秘密。虽然他还不清楚木盒背后究极关系着什么,但组织的高层居然要不惜代价将自己杀掉。所以白夜痕杀掉了所有想要杀掉他的人,寻着夜寒凌的踪迹来到了小镇。
“看他这个样子怎么也得昏睡个六七天。”
白夜痕将手中的烟熄灭,虽然是和夜寒凌再一起,但他还是更喜欢在雨幕里抽烟。那样的喜欢不需要理由,或者说是理由太多根本就无法用语言表达完。
“才睡个昏睡六七天嘛!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坟上都长出紫苇花来了。”白夜痕说。
其实白夜痕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难过的,如果苏木研还苏醒着的话他一定会很疼,他还没见过有谁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着的。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承受着太多的疼痛,但如果苏木研死了,那么苏木辰将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你们不去参加狂欢吗?人们把那个坏蛋骑盗塞到大炮里打飞了。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在骑盗团里找到了不少的好酒。”一个医生对他们说。
萧楚被苏木辰剥夺了除去生命的一切,准确的说是被那个眼泛红光的苏木辰剥夺了除去生命的一切,因为现在的苏木辰正像一个孩子一样趴在苏木研的身旁睡着了。
镇民们释放了压抑多时的愤怒,他们冲进了骑盗团里,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于是所有的罪过都由那个失去了能力的团长来承担。
人们用他最喜欢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如果是好酒的话可以给我留一些,但我还是在这里守着的比较好,苏苏醒来不知道又要哭成什么样。”白夜痕说。
夜寒凌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和白夜痕一样的想法。医生也就和蔼的笑了笑,将一些东西交给他们后便离开。
夜寒凌看着那个被晾晒在窗台上的布娃娃,镇上的人帮它洗去了血迹,现在还在不停的滴着清水。被苏木研从小村庄捡来的它,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曾经是对它那个不知所踪的主人,然后是苏木研,接着是苏木辰。
夜寒凌坐在一旁研究着那颗世界树种子,它就像一颗平淡无奇的野板栗,只是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纹路,像是一种文字,又像是看不懂的地图。
“你吃的那颗世界树种子又是什么样子的?”夜寒凌问。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花!”
“罂粟花,挺适合你的!”
“对了,在你们和萧楚打架的时候我到骑盗团里弄了一件东西。”
白夜痕居然说那叫打架,谁家打架弄得那么血腥了?那简直就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搏杀。其实,只要你经历了白夜痕所经历的一切,你也会觉得那只是一场小打小闹而已了。
“还是等苏木研醒来再说吧,他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也对,现在告诉你了也没什么用,到时候还得浪费力气再说一遍。”
“怎样,跟我一起去当骑盗吗?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不想和你去冒险啊!如果我还有别的选择的话。”白夜痕笑到。
小镇街上,明亮的灯光,男女老少的镇民们围着篝火起舞,街上都是随处可见的酒瓶。
小镇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晚风吹过,喝醉了的中年大叔横七竖八的躺在街道上。只有苏木辰一个人抱着那个陈旧的布娃娃坐在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白天的事情他好多都记不清了,只是隐约的记得哥哥将他抱在怀抱里,身上不停的滴落着被凉雨水冲淡了的鲜血,哥哥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害怕。醒来的时候发现哥哥满身白布的躺在病床上,他并没有抱着他哭泣,觉得自己好像已久哭干了眼泪一般。
“哥哥,哥哥,我们到底是谁啊?”苏木辰在阳台上躺下,怀里抱着那只陈旧的布娃娃,街上的人群嚷嚷着,他却感觉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灿烂的烟火从广场上升起,然后绽放。人们都很开心,甚至将留给新年的烟花都点燃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镇被骑盗的恐怖气息笼罩了那么久,他们又还在那场人为的灾难中存活了下来,如今又从骑盗团里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开心,也有人像苏木辰一样静静的躺在阳台上凝望着夜空。有的则是拿上一瓶浓烈的白酒,走过漆黑一片的森林,坐在某个无名的坟头前又哭又笑的喝酒。
他们不想像别人那样开心,如果那样,有的人就会永远的被遗忘了。
当一个人被全世界都遗忘了,那么,谁又能证明他是存在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