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中进进出出许多人,他都小心地放出神识查探。
始终没见到行道者身影。
就在他还在怀疑行道者是否放了一个烟幕弹时,老者起身,用烟袋敲了敲柜台。
“笃笃笃!”
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场内的叫嚷声。
提将与他对了个眼神,会意后放开嗓门:“各位爷,今天就到这,长乐坊打烊。”
说罢,对牧南歉然一笑。
之所以专门对他致歉,是因为牧南作为新人输的最多。
长乐坊还没来及放水,就急匆匆打烊了。
当然,长乐坊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能来长乐坊玩的都是熟客,也都经历过不止一次长乐坊提前打烊的事。
抱怨声自然会有。
可在提将真诚的歉意下,赌徒们便悻悻地出了大门。
牧南挤在赌徒中间,嘴上埋怨着输的多了却捞不回本,可脚步却跟着众人向外走。
狗头张四六特意走到他身边:“少侠,明天还玩不?”
其实张四六看起来很老实,不像其他人那般黑着眼圈像饿狼似的盯着筹码。
是个赌徒,但不是职业赌徒。
牧南如此定义张四六。
“不来了。”
“输这么多不想着回本?”
张四六一脸惋惜,继续劝道:“要不是提前打烊,没准能赢回来。”
言下之意,明天再来说不定就赢回来了。
典型的赌徒心理。
牧南若不是要打探消息,实在懒得接他的话。
“我看你输得精光,明天还来?”
“我也不来了,本想着拿点家底翻身,谁知道连家底都没了。”
“既然没家底了,长乐坊打不打烊,你还不是一样没钱下注?”
“嘿嘿,不瞒少侠,我想着你运气好,赢得多了,能分我一点。”
张四六说的实诚,怯懦间还有丝丝晒然。
“分了你,你还不是也去赌?”
在牧南看来,赌毒都一样,让张四六不赌无异于让狗不吃恶臭。
“我和他们不一样!”
张四六不动声色的鄙夷道:“我是为了买口黄牛,才来长乐坊碰碰运气。”
牧南认为,赌桌上的兴奋把赌徒的智商都吼没了。
像张四六的这种想法,换成他一辈子可能都想不到。
不无揶揄的说道:“你不想着攒钱买牛,却来长乐坊?这里又不是善堂,还免费发牛?”
张四六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原先是有两口黄牛的,不知道土城刮了什么妖风,黄牛一夜暴毙,一头都没剩。”
牧南以为他不过是想博取同情,骗些金银的时候。
谁知张四六继续说道:
“不光是我家的,土城西南三里庄的黄牛,无一幸免,一夜死了七十一头!”
牧南心思一动,知道事情不简单:一夜死七十一头黄牛?难道是有什么妖物作祟?
“黄牛死状如何?”
“都是在牛腹部有三个血窟窿,据城里的仵作说每一头牛都没了心脏。大家都在传是妖风作怪!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张四六越说越无奈。
“可没有了黄牛,来年怎么种地?不种地一家老小怎么过活?我就寻思着拿点积蓄来碰下运气……”
听他这么说,牧南心中想好计较,开口问道:“长乐坊为什么提前打烊?”
“听说是真正的坊主来查账,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真正的坊主?
想必,是行道者来密谋什么,而坊内不便有外人罢了!
“我给你三颗金珠!”
牧南印证完心中猜想,把金珠递给一脸愕然的张四六手里前,不忘叮嘱道:
“今天一定要买两头牛拴在家里!晚些我会去查看,如果你用作他途……”
张四六颤颤巍巍的接过金珠子,激动的喊道:“张四六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赌徒的话能相信几分,他不敢妄下结论。
张四六的激动是想着回本还是真买黄牛,他无从得知。
但土城他只认识张四六,也只能暂且信上一回。
在看了张四六千恩万谢的涕泗滂沱的表演后,牧南出了土城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