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病房里没有一丝人气,只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许同林百无聊赖,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棵梧桐树,树叶繁茂,一派欣欣向荣。这让他想起李盼娣第一次来县城时,娇俏又温柔,像一只安静的百灵鸟。想着想着,他头微微有点疼,只好撑着额头,停止思考。
就在这时病房被人推开,裹着纱布的许同森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朝里面探头探脑扫了一眼,见里面只有病人,他快速闪进来,把门关上。
许同林坐直身体,看着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怔愣片刻,“你怎么了?鬼头鬼脑的。”
“我这不是怕咱妈在这吗?”
许同林知道住院这三天,他妈一直没去看三弟。他视线移向对方头顶,“你头还疼吗。”
许同森尴尬得红了脸,“不疼了。”边说边坐到床前,看了眼他头上的纱布,“二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害你撞到沙发的。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没事。一点也不疼。”许同林也没怪三弟,“咱妈要是一直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啊?”
许同森正烦躁呢,“二哥,你说咱妈怎么这么倔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泼妇,我就喜欢孙柔佳这样的。就算她把孙柔佳打发了,以后我要娶的还是这种性格的姑娘。她这是又何苦呢。”
许同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象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已经怀孕了,你是应该要对人家负责。咱妈迟早会想通的。”
“就是啊,也不知道咱妈是怎么想的。柔佳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呢,她说堕就堕,这是一个当妈该说的话吗?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太狠,太毒了。”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许同林唬了脸,“行了。你做得也不对。你想娶孙柔佳,你就不能先把人带回家,让咱妈看看吗?非要婚前就把人那啥了。你不觉得丢人啊。”
许同森嘴巴抿成一条线,心里却还窝着火,他试探着开口,“二哥,如果咱妈不同意你娶心仪的对象,你会怎么办?”
许同林被他问住了,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弟别的事情可能糊涂,但是说得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他总不能为了让妈高兴,就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对象吧?但是让他跟妈唱反调,他又觉得自己太不孝了。还真是两难。
许同森继续道,“想想你头一个处的那个对象,咱妈那么喜欢她。可事实上呢?她是什么货色,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事实证明咱妈眼光根本不好。我们不能只听她的。哥,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我就是想请你帮帮我。咱妈最疼你,只要你为我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听。”
此时的许同森就像一个溺水者,急切想找一根可以救他的浮木。
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许同林最终还是心软了,“我会尽力帮你劝说,但是你知道的,咱妈性子倔,未必肯听我的。”
许同森如听天籁,一把握住许同林的手,大喜过望,“没事,只要你尽力就好。”
龙水县的春天,昼夜温差很大。中午还温暖如春,到了晚上阵阵凉风吹进人的心坎。
这几天许同林生病都是苗翠花在忙前忙后。眼里都熬出血丝来了,许同林看着也心疼。
“妈,你快点回去吧,我不用守夜。医生也没查出我有什么问题,过几天我就能出院了。”眼见天黑,许同林开始催促他妈。
苗翠花扯了扯僵硬的笑脸,重重叹了口气,“我回去也睡不着。有什么用呢。”
许同林小心翼翼地问,“妈,三弟的事?”
提起这事,苗翠花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她手撑额头,颇为疲惫,“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呀。我都说了他未来的媳妇得要找泼辣的。这样才能管住他,将来他才能有好日子过。可他偏偏不听,非要找那么个软脚虾。”
许同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