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三人分开的时候。 罗诗琴看着两人一上一下去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她伸了个懒腰权当活动筋骨,然后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她有点累。 倒不是说身体上的疲惫,毕竟在人生书的强力加成下,她目前的身体素质能一拳干倒五十个上早八充满怨气的大学生。 但罗诗琴觉得自己“累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从进入这座嘻多多病院后,她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在紧绷——如何运用人生书来对自己状态进行加成,如何忽悠过现实与异空间的观众,如何找到深陷嘻多多病院里的笔友。 以及现在,如何去拯救快要上手术台进行非法手术的正常人。 她觉得很累。 ——为什么她非得管这些不可?找到笔友后带她离开不就行了?还管什么其他人? ——为什么她要透支自己的精力,去为一些几乎毫不相干的人做事?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觉悟,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 ——论文都还没答辩,六月份的毕业过后她就要找工作了,她身为一个准大四生,不忙着为自己打算,总管别人的破事干嘛? ——她…… “原来脑子被啃是这种声音啊,”罗诗琴露出宇宙猫猫的茫然表情,但嘴巴还是和平常一样一针见血地说出带着嘲讽的话来,,“这不是往大脑里在塞垃圾吗?滚出去。” 脑子里一直萦绕的窸窸窣窣,如同老鼠啃食泡沫纸板一样的声音终于消失无踪。 罗诗琴睁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病人信息,左右看了一眼分清目的地所在方向后,面色如常地往那地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和蓝护士说的一样,正常人不能在嘻多多里面久待,不然就会变成罗诗琴刚刚遭遇的那样。 意志稍有不坚定的人,就会被脑子里的声音找出破绽,然后死命攻击,直到最后成为这座病院里真正的‘病人’。 走在这条略显空荡的走廊上,罗诗琴心里回想起之前偶然看到的病人。 嘻多多病院里真正意义上的‘病人’是不存在自主意识的,而其标志性的特征,就是和那群护士A一般灿烂的笑容。 不过比起护士A们的假笑,罗诗琴更偏向于病人们的笑容发自真心。 这不就更为可怕吗? 真心的,认为自己没有被洗脑,没有受任何人的牵制,认为自己就该这样。 成为被称赞的大众眼中的‘好孩子’。 罗诗琴真觉得自己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她恶心的点不在于被称赞为‘好孩子’。 虽说这种称呼在某种文学意义上也不太妙…… 总之。 “得赶紧把人都找出来啊。” 她快步朝前走,一边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避免自己因为太过嫌弃导致脸部肌肉僵直。 然而,还没到她往前多走几步,就从这条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一位狼狈朝她跑来的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且对方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那双眼睛迸发出极其强烈的震惊来。 罗诗琴顿住不再往前走动。 而那个状态奇怪的病人则是距离她越来越近——等等,对方的胸前并没有贴上固定的身份牌,那儿空荡荡的也没有撕扯的痕迹,仿佛身份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上面。 可它依旧是罗诗琴先前见到过的每一位病人的模样,没有任何可以察觉到的区别。 即便是观察细致入微的罗诗琴也紧皱着眉头想了三秒。 三秒已经够久了,更何况她还在着急忙慌地前往救人的路上。 于是她快步向着与自己迎面冲过来(而且还可能是特地朝她)的病人,然后与其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罗诗琴的视线瞥见了对方的后背处的某张卡片。 ……等等,所以这家伙其实是真正的XX医生? 嘻多多恐怖如斯,竟然真的让她差点分辨不出来。 “站住。” 才多久没见,真正的XX医生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把工牌,”对方面露狰狞地冲着她伸出了手,“还给我!” 目前拥有顶尖身体素质的罗诗琴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臂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然后从飞奔而来的小雷云体内抽出铁锤猛击他的脑袋。 该说不说,虽然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但身体强度真不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罗诗琴全力一击下,XX病人仅是闷哼一声,脸朝下随后彻底昏迷。 紧接着,拐角处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罗诗琴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补刀时,眼前出现了一队护士A。 它们看见了正蹲在地上高举铁锤似乎对着病人欲行不轨的XX医生,然后眼神下移,瞄到了很像是凶案现场被害人的被害人。 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护士A,它们走到了罗诗琴的面前,微笑着感谢:“多亏了XX医生,一下就安抚了这位出逃病人呢,太感谢您了,XX医生!” 罗诗琴:“不客气?” 她面带微笑,将手中的铁锤自然而然地藏在身后,在护士A看不到的死角里偷偷塞进了小雷云的体内。 “请便。” 这群护士A认定了晕倒在地的病人是为了逃出去,半点没怀疑在对方身边高举铁锤看样子就不太像个好人在干好事的罗诗琴有问题。 四个护士A一鼓作气将XX病人举了起来,然后往楼下送——她记得最开始XX医生的办公室在二楼来着?该不会是送到XX医生的办公室去吧? 也难得对方能挣脱那些拘束带逃出来,不过等会儿他醒过来后就知道自己功亏一篑了。 希望对方坚强点,不要太崩溃,至少不是“你醒了,手术很成功哦”这种情况。 不过对方的出现还是给罗诗琴带来一点想法。 她现在是去救人的,但是把人从手术室扒出来后要怎么做才能带人离开? 就之前拿到手的那堆资料来看,怎么想都不会只有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这么多人出逃,势必会引起嘻多多病院其他职工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 罗诗琴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抽出铁锤,空闲的手往门上一推,轻而易举地走进去“砰砰”就是两锤。 医生A比护士A的防御要高一些,罗诗琴锤了两下才将对方砸个稀烂。 工牌不能无主太久,她弯腰将牌子捡起来然后看向手术台上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倒霉蛋。 罗诗琴:…… 很巧的是,躺在手术室上的人格外面熟。 是之前她在酒店亲眼看着被抓走的年轻人。 不是,你才入院多久就上洗脑手术台了? 对方被拘束带绑得死紧,就连嘴巴上都被缠了一圈黑色胶布,罗诗琴费劲巴拉给他撕开后,这小子直接哭出声了。 “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了”入院理由是作为男生还天天化妆的少年人惨兮兮地开口,“亲大哥你能先把我放开吗?我血液快循环不了了。” 罗诗琴:“叫姐。” 她顺手按住拘束带随意一扯,紧绷的带子很快就四分五裂了。 男生:“……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他慌忙起身,从台子上下来时手都还在颤抖。 但现在不是他缓神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诗琴伸手按在他的身份牌上,在对方困惑的表情中猛地一用劲—— 男生:=凸=!!! 原本是撕不下来的身份牌被罗诗琴一下子将其连同衣服一同扯了下来,随后她将身份牌塞进口袋,将刚刚新鲜出炉的医生A的工牌夹在了男生胸前。 男生:=凸=!?! 他看见自己的外貌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我是已经被麻醉现在正在做梦吗???”男生看着自己忽然上身的白色大褂,喃喃自语。 罗诗琴:“很可惜,不是。年轻人,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 记忆顺着被扔出的铁锤再度加载复盘。算算时间,新娘木偶应该已经在通风管道里带着那个男生前往寻找剩下受害者的路上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慢镜头键,罗诗琴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披着她身份的冒牌货闪身狼狈地躲开。 看样子,工牌认定的[赛啰啰院长]并没有她如今的身体素质。 但,这些工牌召唤的怪物到底是有什么标准呢? 罗诗琴敢肯定,自己进入病院后的所作所为没有留下一点是能够将方块A和赛啰啰等同起来的线索。 但由这个工牌召唤出来的[赛啰啰院长]却是她之前偶然露出来的,化了妆的模样。 罗诗琴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一定还有这她没推测出来的事情。 但现在…… “既然赛啰啰是‘院长’,”她扬起灿烂的笑容,“那就应该把身份还给真的赛啰啰才对吧?” 听她这话,蓝护士心中的猜想瞬间被肯定,连带着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但和她不同的是,梅华月正心想,赛啰啰还在千里之外呢,还给她?快递过去吗? 然后紧接着,她从这位方块A的口中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这样,就乖乖地把工牌交给我吧。” 梅华月:…… 梅华月:啊??? “等等,”她忽然小声道,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虽然精神压力过大会让她的脑子转速变慢,但再怎么慢,她也能听明白这句话的潜意思。 “方块A其实是赛啰啰??” 梅华月看着眼前女生的背影,脱口而出:“你不是被我笔友委托的吗?!” 罗诗琴转过脑袋,表情无辜:“我委托我自己,没毛病啊梅猫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