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波,两人抵达玉山。 “十七,你走吧。护好自己的小命,好不容易给你治好了。” “小六,你也要顾好自己。” “知道了。” 小六转过身去,大手一摆,往玉山内部走,十七一直目送着,直到小六的身影消失在云雾缭绕中。 十七恋恋不舍地离开,他随即驾鹤,准备重返涂山家。 如果可以,他一步也不想再踏进家门。可保护小六这件事叶十七做不到,涂山璟可以。 离家越近,心中痛感就越强烈。他脑海里闪现出种种。有母亲无论大哥做的如何都毫不掩饰厌恶地痛骂,有大哥对他无条件的呵护与爱,有母亲死后大哥的颓废与日日买醉,有祖母告知大哥真相后大哥带血的眼睛,还有他被大哥虐待,扔到大街上,人人躲避…… “抛去涂山璟这个名字,没人会在乎你的生死,没人再挤破头去接近你。” “替你母亲赎罪?没了涂山璟,涂山篌就是最好的。” …… 被涂山篌虐待的那三十年,他修为损失大半,身体脆弱不堪,衣衫破烂,昔日好友,往日故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受尽屈辱。在涂山篌以为他再无回天之力后,将他随意丢弃,这是他永远不想再提起的记忆。 可痛感来袭的同时,他的脑海里又钻进一些美好的记忆。 有个自称神医的人将满身脏污的他抱起,在屋子里替他疗伤,帮他擦拭瘆人的身体,每日为他摘野花放在床头。 这人一点一点将他的伤治好,还喜欢没人时对他说悄悄话讲大道理,将他心上的伤口密密缝合。 涂山璟克服心中恐惧,正了正神色。为了小六,做什么他都愿意。昔日许多人夸他是有勇有谋,言谈风趣的二公子,可在小六面前,倒是说不出那些圆滑话了,字字真心。 纵使那段记忆痛苦,他也要回去,他要足够强大,要有能力给小六选择的权力。 …… 再说小六走近玉山门口,两门卫拦住了去路。小六定睛一看,原来是幼时常与他相伴的烈阳和阿獙。 “阿獙,烈阳,不认识我了?” 阿獙和烈阳看到陌生男子闯入,本就十分反感,见这男子套近乎似的发言,更加疑惑。 “我们从未见过你,陌生男子不得擅闯玉山,你还是回去吧。” 阿獙温和有礼的开口。小六暗叹,和之前一个样,还是这么有礼貌啊,阿獙君和烈阳真是截然相反呢。 “闲人勿进。”烈阳厌烦且冷漠地说道。这语气让小六想起三百多年前那个老爱把自己啄得生疼的鸟,每次都能把他啄哭,还是阿獙抱起来他细声安慰。 小六依然想要卖关子:“真不认识我?不知道哪只臭鸟当年把我啄得像刺猬还挺高傲的认为啄我是我的福气。” 烈阳和阿獙听到这心里都升起一个名字,可怎么看都不能将这破衣烂衫的汉子和软乎乎的小夭联想到一起。两人对视一眼,想必这人与小夭有过交集,并存心套话来这扯谎。 双双拿起叉子叉向小六:“你是何人?与高辛玖瑶有什么关系?来此处有何居心?” 小六怕再卖关子就惹来杀身之祸了,也不敢再油嘴滑舌:“我就是小夭,如假包换!至于为什么是这副样子…说来话长,反正你们要是不信请王母来,她一看便知。” 两人虽面露疑色,但看这说话的语气还真有几分小夭的模样,阿獙便命烈阳看守住小六,自己去通禀王母。 小六闲的无聊,开始挑逗起烈阳来:“烈阳,三百年不见你竟已化成人形了,还好我一眼就看出你真身了,否则想和王母见上一面真不容易。说实在的,你这男儿身还挺标致,就是比我这男儿身差了点。” “在王母来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 烈阳把头一扭,一副不屑的模样,不再搭理小六。 直到王母踏着祥云亲自来到门前。 小六看着王母,许久没见,王母老了许多,白发已纵横。神族可以消耗灵力保容颜永驻的,但王母却没这样做,想来也是,王母严厉无比,使得山中静悄悄的没有生机,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意思吧。 王母深深看了一眼小六,就手指一动将他勾至身边,说道:“你道我这玉山死寂偷溜下山,连自己的容貌都忘了,如今回来做甚?” 一语中的,小六摸头不自在地笑:“小夭幼时不知玉山好,如今在玉山之外历练够了,自然要回来继续跟王母您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