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小夭决定把方才的画送给璟,丑是丑了点,总归是一片心意。又问厨房里要了一颗煮熟的红豆,一同放进信笺。既然牵念难断,就让它飞得更远些。 在玉山的日子很静,静得让人生闲,闲得使人胡思乱想,否则,她才不会给那个狐狸写信。好在有烈阳和獙君做伴,虽然烈阳爱啄她,但是有个打闹的玩伴总归是好的。 琼浆装点完毕后,獙君便启程去往中原涂山,一同带去的还有一封厚厚的、被小夭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獙君私自打开要涂山璟自己读的信件。 “璟公子,清水镇的一位故人托我带信给你,要你一定在私下无人处读。” 涂山璟先是一愣,又笑逐颜开,他期望也笃定是小六。 “有劳獙君了,我也准备了些东西想给那位故人带去,还请獙君体谅。” 涂山璟接过信件,内心欢愉,却强作镇定,让静夜把备好的东西拿来,是两木箱物什。獙君暗叹,是真把他当成运东西的镖局了。 “时间紧凑,獙君先行告辞。” “阁下慢走。” 静夜看着喜悦难藏的公子,忍不住发问:“可是那位救了公子命的玟医师?” “正是,玟医师妙手回春将我治好,写这封信想来是为我开了药单,要我不要断药。我本就想趁玉山送琼浆将谢礼送与他表示感谢,没想到我二人竟想到一处去了。” 涂山璟三两句就将静夜说的信服,他一人走进书房,珍重地拆开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折叠变形的宣纸,铺展开,一个简笔九尾狐跃然纸上,璟忍不住笑了,画的虽丑,小表情却栩栩如生。他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信。 “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璟,那日分别时,是我说话重了些,还有,你说等你处理完家中事便来接我,我听见了,可家中事是处理不完的,你的心思如何你最清楚,我的耐心有限,明年蟠桃宴,我会露面,顺便说一声我又换脸了,玉山不留男,所以我恢复了女儿身,你若能认出我便罢了,若认不出…耐心可是容易殆尽的。最后,一切小心,可别撑不到明年。” 甚至没有落款,倒也是像小六的风格,不拘谨于小节。 一颗红豆子从信封里滚了出来,涂山璟赶忙拾起来,视若珍宝。看来小六并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冷情冷意,她对他有情! 只是不知,这份情是七年相伴的习惯,还是怜悯…也罢,总要慢慢来的,他会一寸一寸凿开她被封冻的心。 这一颗红豆被他安置在桌子上的盆栽里,他将原本的绿植扔掉,种上红豆,以千年玉髓滋养。 …… 小夭看着獙君带回来的两箱子物什,心里好像吃了蜜糖,甜滋滋的。 烈阳本想凑热闹分点,被小夭护食地赶走。她打开箱子,第一个箱子塞满了鸭脖子鸡爪之类的零食,还有平日最爱喝的青梅酒,果然懂她! 一不留神,箱盖底部掉出一张字条:“小六,玉山没有你平时爱吃的零食,我又不能去见你,所以给你多做了些,趁琼浆之便送来,以后我会想办法再给你送。” 小夭收起纸条,挑挑眉:“这还差不多,看来这人没白救。” 她打开第二个箱子,和第一个截然不同,是一堆叫不上来名字的法器。还特意备了小册子解释每个法器的用法,涂山璟亲笔所写。 收到这些,小夭是既高兴又不高兴。这些物什的标注倒是详细的很,可关于他的事一点都没提及。涂山璟这心思单纯的小狐狸怎么斗得过他那狠厉的大哥呢。她很想做点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似曾相识,她小时候,母亲战死,被送往玉山,离开了相依为命的玱玹哥哥。她知道他在西炎山过得不好,叔叔们老是针对他,可是她只是一个王姬,被送往玉山的王姬,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猜,只能看,只能等。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呢?还会因为斗不过同辈而哭鼻子吗?阿念会和小时候的小夭一样帮他吗?他还有着成为西炎王的愿望吗? 她好自私,不回去陪哥哥并肩作战,可是她真的能回去吗?小夭叹气,这仿佛是一场闹剧,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玉山,现在应该是一个灵力高强的大王姬,有力自保,有处可去。现在不一样了,她如今虽在玉山,早已不属于玉山。她也无力自保,还在赌是否有人可依。 她希望璟不要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