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踏上去往皓翎国的路。 马车内，小夭与璟对坐。璟先开口：“对不起，害你失了自由。” 小夭假装生气：“是啊，为了救你我被玱玹抓回皓翎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皓翎？我与皓翎王打过几次照面，对他印象不错，他会伤你吗？” “这里面复杂得很，说不清的。皓翎王确实和蔼可亲，但我不想面对他，甚至是不敢。” “他会伤你吗？”小夭知道，前面璟问她不愿回皓翎的原因是担心她的性命安全，她摇摇头。在千保证万保证下，她终于说服了璟，说皓翎王绝对不会伤她。 其实…伤不伤的她也不确定，只是想让璟安心。神族寿命长，过了几百年了，这个时候死了，也不算太亏。总归已经把喜悲都尝的差不多了。 “璟，等到了皓翎我就不是小六了，如果你能取消婚约，或许你能以涂山族长的身份求娶我，叶十七已经娶不了我了。”小夭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们两个都是不愿意回归真实身份的人，却被命运捉弄只能放弃自己的向往，回到原本的轨道。 “可是防风小姐也很无辜，所以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小夭低下头。 “其实，防风小姐她于我在我回到涂山家后才算见了。我二人之前从未见过。”见小夭闻言瞪大了眼睛，璟笑笑，继续说了下去，“我母亲在病中为我指了这门亲，她希望在临终前看到我有所伴。那时我还不懂情，不懂爱，并未拒绝，只想着完成母亲的遗愿。” “我们之间没有情意可言。” “那日蟠桃宴，防风小姐一口一个璟公子，话里添了蜜糖一样甜，你这话我可不信。”小夭吃醋般嗔道。 璟叹气，复而说道：“那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做样子罢了。有一次，我更衣，她突然闯了进来，她看向我上身丑陋的疤痕，那表情是何等的厌恶与恐惧。小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善良。有时我也在想，这样一身丑陋的我，怎么配得上完美无瑕的你呢？”他低下头，双目湿润。 “而且，我的婢女静夜目睹了我大哥和防风小姐…举止亲密。所以我准备成全他们，将婚约转移。” 小夭闷闷嗯了一声。感受到璟的情绪低落，她轻声唤他：“璟，抬头。” “涂山璟，防风意映嫌弃你，是她的，你却不能因此对自己失望啊。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目光，言语，对自己虐待后顽强的生命感到羞耻呢。” 她的身子凑上前，抱住璟：“不要再因为别人让自己难受了，把我借给你抱一会儿。” 璟将头放在小夭肩膀上，嘴角却流出一抹得逞的笑。 路很长，两人闲得无聊，小夭便让璟讲故事。 “我的故事，你想听吗？” 小夭点点头。 “我父亲有两个儿子，大哥涂山篌是父亲和贴身婢女生的，只比我早生八天，涂山家认为这是天大的耻辱，便处死了我大哥的生母，对外称我母亲生了双胞胎。我父亲对篌的生母感情过深，她死后，父亲不久便去世。母亲知道大哥的来历，她恨他的生母夺走了她的夫君，也恨因此她对一切要操劳上心，所以对我大哥十分残忍。 我做什么她都支持，夸赞，可大哥无论做的多么好，得到的都只是母亲的责骂。但大哥和父亲长的很像，母亲一边教给大哥传家的剑术，一边对他极尽责骂。周围的人也因为母亲的爱憎，对我夸奖有加，对大哥嗤之以鼻。 可越这样大哥越想证明他的实力，所以他经商，武力都很厉害，而我则偏琴棋书画。母亲给我指婚防风氏，却把我的婢女蓝玫许配给大哥做妻。直到母亲去世，大哥再也没有了向母亲证明的机会。他颓废，整日饮酒，自耗生命。 奶奶于心不忍，向他说了实情，他便恨起母亲来。直到我与防风意映成婚当天，他谎称有要事与我相谈，却故意将我打晕，从此虐待了我三年。” “小六，其实我不想报仇，因为仇恨化解不了仇恨，而且我母亲的确错了。” “你确实不该报仇。” “我说我不想报仇，静夜总说不理解，果然你最理解我。”璟释然地笑。 小夭叹气：“你那叫善良，我叫精明。他死了，这辈子也就解脱了，恨啊不甘啊都消散了。可你就会陷入杀害亲人，愧对亲人的愧疚，这种愧疚感将与你纠缠一生。” “就算是精明，也是为我精明。”璟嘴角上扬，很是愉悦。小夭看着璟，却开心不起来，这样的璟，让她觉得两人都好可怜。